距離羊尖田方面軍撤回龍蛇山脈已經過去了數天,林夕也已經從龍蛇山脈趕到了東林行省中部的這座太安城中。為了保證安全,一切計劃中的調動都是在秘密中進行,除了龍蛇軍方極少數高階將領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已經離開了羊尖田山,至于林夕,接到的密令也只是令他在今日日落之時趕到這太安城中的太白酒樓。至于同行的人員是誰,以何種方式,何種路線趕往碧落陵,他都根本一無所知。
這個世上自然沒有一個寫過將進酒的詩仙,但因為五十年前那名出現在云秦人視線之中的中年大叔流傳了不少詩句出去,大約是覺得不好意思,又說過一些是一名叫太白的先生所作,估計還說過那名太白先生喜愛喝酒,所以這世上便有了太白酒樓。
林夕看著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等,看著這間酒樓上斜挑著的酒旗和黑底金字的牌匾,心生感嘆。
一名肩搭白巾,身穿皂色衣服的年輕伙計迎了上來,對著林夕拱手行禮,“不知這位客官是要打火還是住店?”
林夕收回了思緒,看著這名年輕伙計微微一笑,道:“我來喂馬。”
年輕伙計招牌似的笑容不改,“是要喂精料豆餅,還是尋常草料。”
林夕道:“我這頭老馬比較刁,要切碎的精料豆餅和泔水一起混著才入口。”
年輕伙計笑了笑,“的確很刁,不過本店勉強可以做到。請客官隨我到后院馬廄。”
林夕點了點頭,牽著老馬跟著年輕伙計從后院偏門進入。
這間太白酒樓前后共有三進,第一進是臨街三層門面酒樓,第二進是帶著一個偏院廚房的數棟兩層客房,第三進便是馬廄、柴房。
將老馬在馬廄中安置好之后,年輕伙計也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卻是在前面領路,穿過了這第三進的一個偏門,沿著一條窄巷,走入了距離太白酒樓大約隔著五六個店面的一個民居小院之中。
“您暫且休息一下,等您的朋友到齊之后,便自然會有人來招呼您的。”打開了朝東的一間廂房之后,這名年輕伙計對著林夕說道。
“好。”
林夕也不多說,但才剛剛帶上門不久,甚至還未解開他唯一帶著的一個大包裹,便聽到了沒有掩飾的腳步聲,然后這腳步聲在他的門外停住,一聲粗厚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到了,可以隨我來了。”
林夕推門走出,看到出聲的是一名身穿紫綢衣的高大禿頂男子,五十余歲年紀,臉上有一條淡淡的傷疤,屬于那種走在路上可以將小孩嚇哭的相貌。
看到林夕走出,這名高大禿頂男子也并沒有說話,只是轉身走在前面,推開了一間虛掩著門的大房間。
大房間里已經坐了七個人,連高大禿頂男子和林夕在內,便一共是九個人。
只是一眼掃過,看到其中兩個人,林夕便是一怔,然后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是兩個之前在龍蛇山脈里面看守糧倉的人。
“誰都知道那人的厲害,而且我不能保證我們這些人里面一定沒有那人的人。”
正在此時,高大禿頂男子卻是已然看了所有人一眼,冷冷的出聲道:“所以為了大家的安全起見,相互之間交談時,也不要透露自己的任何消息。”
“從現在開始,我們的身份是東林行省臭名彰著,但刑司還沒有能夠有他們畫像的通緝犯野陵十狼。”
“我現在就是里面的禿狼屠黑虎。”
“這是你們的人皮面具和這十頭狼的介紹,除了將自己的身份記清楚之外,也要將我們其余所有人的身份記清楚。”
“我們開始的目標是一名告老還鄉的官員。上面也有介紹,確定記住,帶上人皮面具,毀掉字條之后,才能出這個房子。”
……
之前在龍蛇山脈看糧倉的姜笑依和邊凌涵是林夕在這個世上最熟悉的幾個人里面的兩個。
在和佟韋的談話過后,林夕就在想什么時候會再和他們碰面,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安排了他最喜歡的見面方式,直接就在這里見著。
因為高大禿頂男子的語,林夕和姜笑依、邊凌涵之間只是先行交換了一下驚喜的眼神,然后這兩個熟人便不用多看,他便在接過高大禿頂男子“屠黑虎”遞過來的人皮面具和字條的同時,仔細打量起其余的那幾個人來。
說是十頭狼,但現在加上林夕也只有九個。
只是林夕知道還有一個不會是高亞楠,因為就算學院特意將高亞楠和他以及姜笑依、邊凌涵安排在一起,也不會白費許多力氣,先將高亞楠從遙遠的中州送到這里。
眼下除了他自己和高大禿頂男子、姜笑依、邊凌涵之外,其余的五個人分別是一名面目陰冷的老嫗、一名特別矮的大頭中年男子、一名五十余歲的清瘦師爺、一名莊稼漢般的壯漢,以及一名身上氣息特別沉冷的短發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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