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微芥搖了搖頭:“沒有提及。”
林夕也搖了搖頭,輕聲道:“所以我們對這穴蠻的來意和行蹤,還是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這些穴蠻和去年秋冬時相比,已經完全不同。”辛微芥沉默了片刻,又有些意味難明的出聲,道:“林大人,或許你并不清楚…去年秋冬之前,這數十年間,這些成年穴蠻雖然每一名都戰力驚人,但是他們的腦袋,卻是極笨。”
“先前他們笨到何種程度,隨便用這座碉樓來舉例,你便極容易理解了。”辛微芥深深吸氣,盡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他側轉身體,伸手點了點后方的碉樓,對著林夕接著解釋道:“如果說這座碉樓并不是此種全封閉的碉樓,最頂部是空的,只要我們的人不在上面引他們,他們也絕對不會想到要攀爬到上面去,從上面跳下來進攻我們,還是只會從正面一味的硬沖。”
“即便這種攀爬對于他們的能力而十分簡單,但他們就是不會想到。這種砍下大樹合力來撞…在以前的戰例之中也根本沒有過。更不用說派小隊摸到后方,截斷我們的退路。”
林夕愕然。
他不是云秦軍方的高層人物,更不是云秦皇帝,不知道許多更深層的東西,他只是先前聽過穴蠻很蠻,很笨,在他看來,今夜遇到的這些穴蠻已經極笨,但他沒有想到,先前穴蠻竟然是比這還要笨,笨到根本不知任何回旋的地步。
初始的愕然過后,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心中有些震驚,開始理解辛微芥說這番話其中蘊含的意思。他看著辛微芥,道:“你的意思是說…按這些穴蠻原先的行事風格,要么不潰逃,潰逃之后,便不可能再追來。然而我們現在卻根本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做什么?”
“他們以前絕不會這樣。”辛微芥看了林夕一眼,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除非他們發現他們的人已經只稀稀拉拉的剩下幾個,他們才會逃…人數在不到四五比一之上,他們就會贏,這也是他們這數十年和邊軍交手之中,深入他們血髓之中的最直接印象。”
“在這種他們的人數還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即便我們這方再多一兩名修行者,他們以前也絕不可能退。”
辛微芥的呼吸有些微頓,又用力的咽了口口水,才能繼續出聲,沙啞而重重的說道:“所以給我的感覺…他們只是為了避免太大的傷亡,而自行撤退。”
“所以你才想將這碉樓徹底堵死,留在這里求援。”
看著后方已經消耗了大量體力的巡牧軍軍士將碉樓內里的石條等物都全部搬出,開始徹底封堵碉樓的樣子,林夕想了想,認真的看著辛微芥,道:“你現在是無法確定他們是潛伏在這山林之中,等我們出去,還是等待更強有力的穴蠻大隊前來,如果是前者,我們這種應對是最正確的。但如果是后者,如果有更強的穴蠻部隊在我們援軍到來之前就來了,那我們幾乎不可能抵擋得住。”
“不,你對這邊大軍交戰之事還不是很了解。”
辛微芥搖了搖頭,直不諱的看著林夕道:“我們留在這里應該是安全的。因為這是穴蠻大隊,就是穴蠻的軍隊,而不是沒有組織性的零散穴蠻。超過百人,對于穴蠻來說已經是很大的編制。”
“任何軍隊的調動,都有其戰略意義,穴蠻雖然蠢笨,但也一樣,一定會有一個戰略目的。”
聽到這幾句話,林夕便知道自己還是有些理會錯了和沒有想到的地方,于是他繼續受教,認真的聽著。
“穴蠻這支軍隊的戰略目的在哪里?”
辛微芥自己都在努力的思考,邊思考便沉聲說道:“如果只是這支隊伍,沒有更大的戰略目的,現在已經不可能硬吃得下我們,如果還有其它大部,他們肯定有更為重要的戰略目的,我們這里對于他們來說便太小…我們只有這么多人,不可能阻截得了他們的行動…他們不可能消耗寶貴的時間來用以啃掉我們這塊很小的骨頭。”
“以前的穴蠻的作風就是如此,像一個錘子,這里敲一下,那里敲一下,敲不動也不會糾纏,因為他們雖然笨,但數十年間他們也知道邊軍對于部隊的調動能力不是他們所能相比的,他們打著打著,都會不知不覺陷入邊軍的包圍之中,因為我們邊軍的一些將領的大局觀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比擬。現在這些穴蠻有著這樣重大改變,如果說是因為對于他們而出了開天辟地般的首領,那這個首領既然如此聰明,他自然會更加明白對于軍隊來說最為重要的,不是多消滅幾個敵人少消滅幾個敵人,而是要完成他們出動的真正目的。這個首領的目的肯定會更加清晰。”
林夕的眉頭松了開來,他已然徹底明白,現在辛微芥擔心的不是他們的生死問題,而是這穴蠻軍隊的真正目的何在,因為這恐怕會引起更多云秦軍人的犧牲。“我去探查一下。”
對著辛微芥和康千絕使了個你們放心的眼色之后,他沒有停留,開始朝著穴蠻先前退卻的方位狂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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