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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六 隴右節度 第二百三十一章 厲兵秣馬(四)

    崔圓回頭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微笑著對孫兒道:“我正好想出一趟門,不知你想帶祖父去哪里?”

    崔曜凝視著崔圓,帶著一種與他年齡完全不符地老練神態,徐徐說道:“孫兒想去清河本家一游,祖父可有興趣同往?”

    崔圓的眼睛猛地睜大了宣仁三年六月二十日,也就是太后特使李翻云抵達隴右的同一天,崔圓以陪伴孫子游歷山河為借口。帶著孫子崔曜離開京城向東而去。

    朝野議論紛紛,皆不明白崔圓為何在太原被占這個骨節眼上離開長安。

    但是,朝野的議論聲尚未平息,隴右那邊忽然傳來一個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消息。隴右節度使張煥竟擅自開府,自行任命的河湟官員。

    所謂開府,就是指游離于朝廷體系外,自行任命一套類似六部九卿的班子,歷史上的權臣往往都是這樣,比如曹操,他的魏王府下官吏實際控制著朝中大權。

    而在大唐一般只有親王、公主可以開府,例如唐初的秦王府、齊王府等都有自己地官員,但到了大唐中期后,親王開府往往是流于形式,實際上府中的各種官員,比如親王府長史、司馬、主簿、記室、錄事參軍等等官員都是朝廷任命,并且毫無權力可。

    親王可以開府,但一般臣子就忌諱得多,本來大唐地各節度使也可以自行任命部分官員,但安史之亂爆發后,無論是唐肅宗,還是后來的掌權世家,他們都一致同意禁止節度使開府,防止安史之亂地禍事再起,所以無論崔家、裴家還是韋家,都只有幕僚而無官員,也正是因為這樣,各世家只控制了軍隊,而地方政權仍然掌握在刺史和任命刺史的朝廷手中,最后他們可以優先推薦官員。

    但開府和各世家自行任命軍中官員又完全不同,它意味著節度使極可能由此而干涉地方政務。

    不過張煥并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事實上早從去年開始,朱泚就已經自行任命蜀中各郡縣的地方官員,儼如獨立王國,不過是朝廷拿他無可奈何罷了,佯作不知。

    但讓朝廷又略略寬心的是,張煥所任命的官員似乎只限于河湟,這本來就是他奪來吐蕃之地,雖然這種越權行為讓朝廷不舒服,但畢竟沒有侵犯到朝廷利益,金城、隴西、開陽等郡刺史仍然在位。

    可是真正了解張煥開府細節的人,卻不那么樂觀了,讓我們再回到隴右,看一看張煥地奪權之路。

    金城郡,距隴右節度使行轅一里外地建筑群仍然在熱火朝天地修筑中,它的真實用途這兩天已經漸漸被揭開了,確實是節度史新地辦公之所,不過它的名字已經不叫‘隴右節度使行轅’,而叫做‘隴右節度使府’。

    在金城郡的大街小巷、酒樓茶館,都流傳著一張不知從哪里搞出來地節度使府官職布置圖。

    府中有長史一人,由張煥幕僚胡鏞擔任,下設從事若干,另有司馬一人,裴明遠擔任此職務,再有六曹參軍事各數人,在六曹參軍事上還有左右錄事參軍事兩人,另有文學、醫學、主簿、記室等若干。

    明白人一眼便可看出,這完全就是依照刺史府的官職設立,如果說它所管轄之地是數州,那它完全是個小朝廷了,長史相當于中書令、司馬則相當于門下侍中、六曹自然就是六部,最妙的是左右錄事參軍事,也就是對應尚書左右丞,而文學、醫學等具體事務官,就是九卿了。

    在隴右節度府管轄下的各郡又設立了團練使,他們主要的主要職責是管理軍戶和民團,以及屯田、甲仗等事務。并不掌正規軍,而河湟幾個郡例外,它們就是由掌軍的兵馬使兼任掌管地方事務地團練使。

    團練使各有官署和署役,當然,若有需要,他們也可以兼管一下軍戶以外的其他百姓。

    最后,隴右節度府中還特別設立了監察使,監察對象不僅是軍隊,所有節度使轄下官員都是監察對象,甚至包括長史和司馬。監察使不受長史管轄,直接向節度使負責。

    不過百姓們并不因此大驚小怪。畢竟隴右、安西、河西等節度使在安史之亂前一直就是這樣安排的,節度使治下的州郡大都是都督州。而并非刺史州,一般都是由掌軍的都督兼管州事,而都督又被節度使統管,實際上節度使就掌握了治下的軍政大權,哥舒翰、安思順、高仙芝、安祿山都是手握軍政大權。

    這天上午,胡鏞來到了金城郡刺史府,刺史府位于五泉大街中段。

    離張煥的節度使行轅約三里。刺史仍然是杜亞,張煥開府的消息就是他發八百里加急快件傳到了朝廷。

    不過他的消息來源。也是和普通金城郡的百姓一樣,從那張節度使府官職布置圖上猜測,此刻。這張畫在黃麻紙上地結構圖,就擺在杜亞的桌幾之上,杜亞正坐在一旁無神地望著它。

    杜亞雖然曾投靠韋諤,但他骨子里也是個固執地保皇黨人,正因為這樣,當張煥大軍進攻金城郡時,他毫不猶豫地獻了城池,固然他的另一個目地是不想讓百姓受到兵亂之苦,但他也希望張煥能和他一樣不從屬于某個世家,效忠太后和皇上。

    但最后的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了,張煥甚至比韋家還要過分,直接要控制整個隴右地區的軍政大權,對朝廷也毫不放在眼中,不經朝廷的同意就擅自進攻河湟,現在居然又要自己開府任命官員,什么為了管理軍戶和民團,他還不知道這中間藏著什么貓膩嗎?實在讓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時,門外一名衙役稟報道:“刺史,張使君的幕僚胡鏞求見。”

    ‘胡鏞?’杜亞的目光不由投到了桌案上的表頭,節度府長史,他重重哼了一聲,“不見!”

    話音剛落,只聽門口一聲輕笑傳來,“杜刺史為何對胡某如此反感?”

    卻不知胡鏞是幾時到了自己房門前,杜亞狠狠瞪了幾個衙役一眼,都是幫見風駛舵地家伙,無奈,只得站起身拱拱手道:“我這些天身體不好,不宜見客。”

    “哦!那我少談幾句便走。”胡鏞連忙向他拱手致歉。

    見對方知禮,杜亞心中對他地反感也淡了一些,一擺手道:“胡先生請坐!”

    胡鏞坐下,一名小童給二人上了茶,杜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問道:“不知先生找我有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我家都督托我轉告一句話給你。”胡鏞瞥了一眼案桌的那副圖,心中不由冷笑了一聲,便淡淡道:“我家都督一直敬仰杜刺史清廉為民、求真務實地作風,也知道杜刺史是有才能的人,這次拿下了河湟,那邊百廢待興,正缺象杜刺史這樣求真務實的官員,我家都督希望杜刺史能到河湟去治理百姓,如果杜刺史愿意,都督可任命你為西平郡團練史,負責西平郡地政務。”

    ‘任命西平郡團練史?’杜亞忽然仰天一陣大笑,“張煥把自己當成什么了?”

    胡鏞臉一沉,不悅道:“我家都督一片誠心,杜刺史覺得很可笑嗎?”

    “我不覺得這有什么誠心,而是覺得你家都督狂妄之極。”杜亞笑聲一斂,冷冷道:“我也有一個忠告,請你轉告張使君。”

    胡鏞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腔,杜亞也不繞彎子,便直道:“張使君拿下河湟,這本是大唐之幸事,若他獻之朝廷,必將名垂千古,可他卻視若私地,不僅不讓朝廷派人治理,還擅自任命官員,請問這和當年安祿山之流又有何區別?若他能醒悟,請聽我一勸,早日罷了開府之念,把河湟交給朝廷。”

    胡鏞搖了搖頭,不屑地說道:“虧都督這么看重你,原來也不過是腐儒一個,我問你,何為朝廷?是把河湟交給崔家、裴家還是李家,朝廷派人來治理,不過又是給崔、裴兩家瓜分罷了,我西涼將士陣亡兩萬多人,難道他們的血都白流了嗎?”

    說到此,胡鏞站了起來,向他一拱手道:“道不同,不與之謀,胡某告辭了!”

    杜亞望著他的背影大步遠去,眼中慢慢流露出了痛苦之色,手中之筆‘咔嚓!’折成兩斷。

    “他真是說我與安祿山一樣嗎?”張煥轉身笑道。

    “是!”胡鏞點了點頭,“他是這樣說的,希望都督斷了開府之念,把河湟交給朝廷。”

    張煥微微一嘆,有些遺憾地說道:“我若得天下,必重用此人,可惜機不逢時,現在也只能放棄他了。”

    “都督已經禮讓在先,既然他不領情,那也怪不得都督了,只是機不可失,都督該下決定了。”

    張煥沒有說話,他平靜地望著窗外一群小鳥在草地上覓食,從太原細作傳來的消息,他已經知道崔、裴二人間必然有一番惡斗,也就是說,裴俊將無暇顧他,更不會讓朔方二十萬大軍南下,這個難得的機會他豈能不抓住?既然要做大事,又怎能瞻前顧后,遲遲做不了決斷,胡鏞說得對,機不可失,自己是該下決定了。

    想到這,他立刻下令道:“讓杜梅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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