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隴右諸人為韋家出兵而緊鑼密鼓斡旋之時,朝廷屯大軍于漢中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成都,朱得到這個消息之時,他正在洗腳,兩名貌美的侍女一左一右小心地服侍著他,雖然朱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她們二人都已經感受到了朱即將爆發的炸雷。
兩女竟不約而同地如渾身篩糠一般抖了起來,朱的目光慢慢地向她們看去,他瞇著眼睛問道:“你們怎么了?”
兩女一齊跪下,“求老爺饒命!”她們牙關打架,話已經說不下去了。
“我已經說過不殺你們。”
朱笑了,他摸著她倆的臉溫柔地說道:“我一向守信,你們怎么不相信我?”
“謝老爺!謝
話沒有說完,眼前寒光一閃,兩顆美人頭同時掉入了腳盆之中,兩雙猛然睜大的美眸里還帶著一絲被主人饒恕的狂喜。
朱站起來望著兩雙不瞑目的眼睛冷冷道:“我對你們守信,可誰對我守信?”
他將刀歸鞘,立刻厲聲喝道:“備馬!去南充郡。”
南充郡郎池縣外,六萬朱滔的軍隊將這座彈丸小縣團團圍住,這座縣城是迄今為止抵抗得最激烈的城池,六千軍民一起上城搏守,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身高尚不及車輪的孩童,這是南充郡的咽喉之縣,有三千駐軍,城池也修得十分高大堅固。
朱滔的軍隊已經攻打了三天,死傷近萬人,南門幾度易手,依然沒有攻下這座小城。
這時天已經蒙蒙亮,朱滔站在一處山丘上。眉頭皺成一團,這樣激烈的抵抗是他們起事以來從未遇到過的,難道他們還不夠仁慈。除了收取官倉以及官員由他們改派以外,百姓幾乎都秋毫不犯,他朱滔甚至還去祭拜圣人廟。
為何到這里就行不通了呢?他疑惑地望著遠處濃霧籠罩下的城池,怎么也想不通這其中的緣故。
“大將軍來了!”幾名士兵地提醒聲打斷了朱滔的思路,他回頭望去,只見大哥朱馳馬沖上了小丘。
“你知道他們為何不肯投降?”朱來到兄弟身旁,遠眺城池冷冷道。
朱滔一怔,連忙問道:“大哥知道原因嗎?”
“當然!”朱哼了一聲,“那是因為朝廷已經定我們為匪。幾十萬大軍已經聚集漢中,準備征討我們,南充郡刺史得到了消息,自然不肯投降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兄弟,斷然下令道:“所有大軍一齊壓上,半天內拿下城池。拿不下,校尉以上軍官皆斬。”
朱停了一下,又一字一句道:“拿下以后,城內男女少一概殺光,雞犬不留!”
“大哥不能!”朱滔大急,“這樣你會失去民心的。”
“老子要民心有屁用,”朱粗暴地打斷了兄弟話,他大聲吼道:“傳我命令,從今天開始,任何敢抵抗地城池。一旦攻破,給我屠城三天!”
轟隆隆的鼓聲猛然敲響,鼓聲響徹天際,黑壓壓的朱軍如鋪天蓋地的黑幔,又仿佛暴風雨將至的烏云,向這座彈丸小縣席卷而去,他們暴烈簡直要將這座城池壓為齏粉。
朱冷冷望著大軍攻城,他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殘酷的笑意,喃喃道:“崔圓,既然你想置我于死地。那我們就走著瞧!”
隴右,第一輪與段秀實的談判已經結束了,按照段秀實提出的要求,朝廷在今后每年都將向靈武郡提供三十萬石糧食,同時。韋家將取消對靈武郡封鎖。并正式承認段秀實對靈武郡地占有。
在此條件的基礎上,段秀實承諾永不向南進軍。他與韋諤分別在互信合約上簽了字,同時,裴俊以及崔賢代表右相崔圓,李翻云代表太后崔小芙,都在合約上簽了字。
下一輪則是韋諤將和武威郡都督張煥的談判,談判時間定在次日上午。
中午時分,張煥在三百名親兵的護衛下,來到了開陽郡有名的席家酒樓,席家酒樓緊鄰開陽郡最大的商市旁,生意十分興隆,不過今天席家酒樓早早得到了消息,在兩個時辰前便已關門歇業,專候貴客上門。
數百名士兵在大堂用餐,張煥和杜梅則在掌柜的引領下進了內室,掌柜姓王,約四十余歲,進了內室,王掌柜立刻關上了門,他躬身向張煥深施一禮,“屬下參見都督!”
“不必多禮。”張煥擺了擺手笑道:“你們每次都用鴿子給我送信,我可怎么沒見酒樓附近有鴿子?”
這時,旁邊地杜梅笑道:“都督有所不知,鴿子養在城中很容易被發現,所以我就命他們將鴿子養在鄉下,那里不會有人注意。”
張煥贊許地點了點頭,杜梅考慮問題果然細致,他笑了笑便直接進入今天的主題,問王掌柜道:“我聽說韋諤調集了八萬大軍,駐扎在開陽郡附近,你們可探得這些軍隊是從哪里調來?”
從這次崔圓出兵緊急來看,韋諤一旦和自己達成協議,就會即刻出兵,他不會再重新調兵,極可能就從現在聚集在開陽郡的八萬軍中派兵,所以只要知道他在隴右各地的調兵情況,也就知道了他以后的防御部署。
掌柜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本子,翻看了一下便道:“隴右各地的消息還未全部送到屬下這里,屬下現在只知道從金城郡調來了三萬軍。”
金城郡有常駐軍四萬人,調來三萬,那現在還剩下一萬人,張煥沉吟一下便對杜梅和王掌柜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們要讓所有弟兄都時時關注,不僅是要留意現在調兵情況,還要注意他以后的軍隊調動。要把最新情報送與我。”
“是!屬下遵令。”
這時,外面大堂里的士兵已經開始大吃大喝,熱鬧非常。而張煥面前的案幾上依然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他不禁微微一笑道:“事情已經交代完,可以給我上菜了吧!”
王掌柜恍然大悟,他慌慌張張跑了出去,片刻,各種酒菜如流水般上來,張煥招呼了一聲杜梅,“寒生。一起來吧!”
他拿起筷子,卻不見杜梅的動靜,不由詫異地回頭望去,只見他站在窗口,正專注地看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