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靈驚魂稍定,搜腸刮肚的想著,把以前所聽過的,關于謝家的事情慢慢說出來,“謝家聽說早在幾千年前就來到南海了,他們來歷神秘,誰也不知身份。聽說謝家是九代單傳,每代只生一個兒子,而在兒子出世之后不久,通常父親便會死去,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詛咒一般。他們自稱曾在某國之中,受封王侯,因此通常都以謝侯稱之。現在謝家那位家主,便被稱之為小謝侯。他們在這南海之上,不立洞府,不建門派,做事極為神秘莫測,不過曾有傳,說他們與南海之中最為神秘的五色城,有一種難的關系。”
顧顏的神思仍有些不屬,聽到五色城這三個字,精神便即一振。“五色城,你可知他們的詳情么?”
她來南海之上,便聽聞七大島之名,三大元嬰不必說了。休寧島主杜確,青丘,云臺佛國,這三大島的人她都見了,唯獨那五色城,就像是隱藏在迷霧之中的一股勢力,讓人撲朔迷離。摸不到真面。
葛靈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只聽說五色城不在南海之上,而是建在云中,隨白云縹緲,難尋蹤跡。而五色城中人,也輕易不現于南海之上,往往是南海有大事的時候。才會出現五色城中人的身影。因此,也沒有人知道五色城中人,到底修為到了什么程度。將其列為七大島之一,也只是表示其神秘難測而已。”
顧顏心中若有所思,若說是大事,那么云夢之竹重在南海現身,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大事?自從來到南海,她一直有一種玄秘之感,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不知道什么人在注視著自己,是她自己多慮了,還是說。在南海之上,有什么東西在呼喚著她?
在鳳凰臺上潛修十九年,終又傳送至此,她總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一條線一般,在牽著她到處走,而更深一層。究竟隱藏著什么原因,卻不是現在的她所能參透的了。
葛靈見顧顏正在思索,便乖巧的住口不,不敢再打斷她。
顧顏沉思了片刻,不得要領,看到葛靈正用一雙靈氣十足的大眼睛望著她,不禁笑了起來,伸手把她抓在懷里,說道:“你在這島上待了兩天,大概也倦了,你父母去了朱雀城,至今已逾兩日,尚未回來,不知是否被什么事情拌住了,我們這就去找他們如何?”
葛靈雖沒說話,但眼中的神色卻變得歡喜起來,顧顏大笑,她一手挾住葛靈的腰,便摧動金雷羽,飛身而出,一道金霞飛過,徑直飛到朱雀城去了。
而此刻,遠在朱雀城之西數萬里,海面之上水波似鏡,碧空如洗,一只只懶散的海鳥正從天空中自由飛翔而過,一切都是靜溢無比的景象。而在半空的云頭之上,卻正有兩個人,他們環抱雙臂,很是安然的向下看去,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人一樣。站在左側的那個男子,身材高大,體型肥胖,全身的贅肉一層堆著一層,只要一說話,如山般的肥肉就不停抖動起來,正是曾在朱雀城中召開野市拍賣大會的那位小謝侯。
而在他的身邊,站著一位身材高挑,體態頗為玲瓏的女子,蒙著面紗,看不清相貌,她穿著一身水墨天青的長袍,將身體完全的裹在里面,就如同一位宮裝的仕女一樣,只差在手中執一柄團扇而已。
這時她正低聲說道:“你記得沒錯么,你那位小朋友,是否就會從這個地方來?”
謝侯的臉上微露尷尬之色,笑道:“怎么說是我的小朋友,她是阿熏的師妹,自然便是我的朋友。”
女子嗤笑了一聲,“小謝侯,你莫在我面前裝,我們相交多年,你的脾氣秉性,難道我不了解?或許遠在青丘的那位曹云熏,確然是你心頭之愛,但滿天下的女子,余者有誰能被你放在眼中?現在卻格外對這位陳家小姑娘加以青目。小謝侯做人光明磊落,怎么也變得遮遮掩掩起來?”
謝侯別過頭去,說道:“她與阿熏是多年的知交,我拿她當小妹子看罷了。再者這次的事情,亦非特意為著她來的,不過因緣際會而已,若非如此,你這位塵世間難尋其蹤的五色天使,怎么會跟著我來,還眼巴巴的在這里等了兩天?”
女子哼了一聲,臉上似乎微露寒意,只是在她面紗的遮蔽之色,看不真切,她淡淡的說道:“你這一招,著實夠狠啊,是要把那位心疼的小妹妹放在火上烤,不把事情鬧大,便不算完么?”
謝侯朗聲笑起來,“那又如何?我知道你早看朱雀城的那幫人不順眼,其實我何嘗不是一樣?當年張翼軫與我的父親爭執,破門而出,我此生早就把他當成了敵人來看,今日有落井下石的機會,難道我會放過不成?”
那女子不禁笑起來:“以你小謝侯的涵養,若說為了當年的一件小小舊事,就因而動怒,大動干戈,那這種話也只能去騙騙鬼罷了。你處心積虛的要取這朱雀城,到底為了什么?”
她忽然間轉過了頭來,在輕紗籠罩之下,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直直的看著謝侯,似乎要看透他心里的玄秘一般。
謝侯淡淡的說道:“這是我謝家先祖的遺愿,卻是不能見告于你的,你我今日之事,各取兩便。其它的事情,又何必多問?”
女子道:“當年你們謝家,來到南海之上,與我五色城主,訂下賓主之約,如今數千年過去了,似乎雙方都沒有取得彼此想要的東西,現在看來,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么?”
謝侯大笑起來:“這些事情,似乎該是令城主與我商談,你雖是天使,卻不能越俎代庖吧?”他聲音忽然間壓低了下去,“陳疊紫將往此地而來,你我對付那兩位城主,可有把握?”
女子淡然的道:“若你力有不逮,我一人應付兩個又如何?”她又道,“只是你把精力,都投入到這里來,那位姓顧的女修,便算是你放在朱雀城中的餌么?若是被人吞了,你這位疊紫妹子,豈不是會傷心?”
謝侯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她若有本事,自保似乎不難。畢竟張翼軫因行功走火,已癱瘓在床多年,行動不便,以她在混元島滅殺連家之力,對付一個崔翹,似乎不難。”他冷聲說道,“我身負先祖重命,又要看顧所看顧之人,天下間之事,哪得事事周全?她若真的不幸,就算是命不好吧!”
這時,一道青光,已經飛快的自前方而來,所至之人,正是陳疊紫,她一手執著繩索,盡頭處縛著的,便是畢玄,他被陳疊紫以青丘秘傳五法,制住竅穴,已如行尸走肉一般,只能任由差遣。
此地跟謝侯兩人所在之處,仍有近千里之遙,陳疊紫兩日疾飛,連行數萬里,離青丘所在之地,已不在遠,再有一半日的路途便能抵達,而這時,她卻忽然間在海面上停了下來,似乎是感覺到有什么危險一樣。
她方一駐足,由海面之下,無數的水柱忽地沖天而起,緊接著在海面之上,便出現了層層幢幢的無數身影,一個個的幻影,全都身披金甲,似乎她已在不知不覺之間,陷入到了一個大陣之中。陳疊紫揚聲道:“此地何人,以陣法困我?”
對面之處,并無人應聲,碧藍色的海水,卻飛快變得渾濁起來,陳疊紫低叱了一聲,她一手將畢玄扯在身后,左手一揚,數萬枚飛針便從她的指尖之上射出,迅疾無比的刺入到身前的層層海水之中。
在海面上漂浮著的那無數幻影,被她的飛針刺中,就像是挑中了一個個的大氣泡一樣,飛快的破滅開去,陳疊紫則飛身向前疾沖。
而在周圍,無數影影綽綽的武士,手執兵刃,向她劈面刺來,她數萬枚飛針在外揚起,便激得海面之上,全是一朵朵的浪花。那捆著畢玄的繩索,這時已被她系在腰間,左手一拈,已從發間拔出了那只紫蝶釵,只在手間輕輕的一晃,數千重紫色蝴蝶之影已經蔓揚而起,隨后層層疊疊的向著對面壓迫過去。將對面層層的幻影,全都一擠而碎。她的身形飛快掠過了無數的波濤。
忽然間她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似乎覺得腳下愈加的粘滯起來,在無聲之中,一個碩大無比,如圓月一般的黑影,已經從她的背后升騰而起。陳疊紫的全身忽然間涌起了一股涼意,低聲說道:“天羅五煞?”
ps:今天寫到這章的時候,忽然有些感慨,我也想念神州和歸墟海的那些人了啊……rq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