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妖獸被取走妖丹之后,已經死掉了一半,只是軀體強橫,勉強撐著一口氣而不死,顧顏輕叱了一聲,雙手劃動法訣,本來分散在四周的火焰向內一合,青氣二氣同時合攏,妖獸慘叫一聲,便在無數火焰的合煉中化為飛煙。地上只剩下一副白色的軀殼。
顧顏這時落下地來,先是將周圍的毒瘴清除出去,然后才說道:“這副軀殼居然能夠完全的保留下來,真是意外之喜!”她慶幸自己沒有將九嶷鼎中的那些妖獸影子都放出來,否則它們必然把這只六足蜢全都吞噬掉,那樣她到哪里去找這副軀殼?
畢真真也頗為高興,“六足蜢的軀殼之堅,不次于五金之精,以此來煉器,是再好不過的材料了。”
顧顏笑道:“拿它來煉一副戰甲,倒是頗為可行,只是以我現在的手藝,恐怕力有不逮,還是先收起來,等回去再說吧。”
這只六足蜢一死,整個赤楓林的毒氣也開始慢慢的散去,露出中央的陣眼之位,一面陣旗就靜靜的躺在那里,顧顏一邊將軀殼收進乾坤袋,一邊向著那邊走去。
這時,她忽然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有一絲氣息在飛快的涌動,雖然極為微弱,但卻徑直向著陣眼那邊而去,她反應奇快,伸手向著地面一劃,無數的泥士沖天而起,沼澤中的那些黑泥與綠色的水氣都噴發出來,漫天都是。
在這些煙塵水霧之中,一個全身漆黑的人影飛快的沖出來,轉眼間就掠到了陣眼所在的方位,伸手一撈,便將那面陣旗撈走,身形如電一般的向著遠方遁去。
顧顏的心中怒火頓起,她也是有些疏忽了,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精通五行遁法的人。借著自己的火靈之勢,一直隱藏在地下,直到混沌元氣合擊,滅殺了六足蜢之后。他才倏然的飛身出來,一下子將陣旗奪走。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修為深厚之輩,只是五行遁法精深,顧顏估計他隱在地下,至少也有了七天八之久,這份堅忍。也當真了得,居然沒被自己幾個人發現。
只一轉念的功夫,他已經飛快的逃到了赤楓林的邊緣之處,顧顏喝道:“截住他!”人也飛快的向著那邊趕至。
守在那邊的諸鶯也被嚇了一跳,她看守這邊的入口,一直也沒發現有人潛入,誰知道這個人突然的就從那邊冒出來?她一揚手,龍鳳雙形的玉環就從自己的手中飛起。兩股氣息合擊,一下子將那人的去路攔路。
她眼睛一瞥,看到是一個外貌只有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與自己的年齡相仿,一雙黑漆漆的眸子中透著晶瑩靈動的神色,只是這時臉色驚惶正向著這邊飛遁,顯然他也沒想到自己在秘密潛入的時候,會被顧顏從地底直揪了出來。
他看到前面有人攔路,話都不說,揚手便是兩枚飛錐擲了出去,在空中轟然的炸響,把諸鶯的龍鳳雙環擋在外面,他揚起頭。似乎是要向著空中遁走,將諸鶯的注意力吸引到空中去,而他自己卻忽然間沒入了地面。
地面下面就是沼澤,雖然六足蜢已死,但無數的毒瘴還不能馬上清除,一般的修士都不敢進去。諸鶯看到他也只是筑基后期的修為,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居然敢直闖地底沼澤?
顧顏站在空中冷笑了一聲,“這人的五行遁法頗為精深啊,土遁轉水遁,可以這么精巧機變。可惜他想得簡單了些!”她將手一揚,九嶷鼎飛在空中,青白二氣向下一壓,方圓數十里的靈氣忽然間都停滯了下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已經足夠顧顏將他抓出來了。
她將手向下一劃,地面就無聲的裂開了一條縫,一個人影被她從地底抓了出來,滿身都沾著黑泥,臉上青一塊黑一塊的,狼狽不堪。
不用顧顏吩咐,諸鶯就上去拿出繩子,將他捆起來,再把陣旗從他的手中奪過來,交到顧顏的手里。
顧顏拿著陣旗,上下看了幾眼,頗為玩味的說道:“你應該慶幸,你沒有來得及將神念印在陣旗上面,不然你的小命,都要送在這上面了。”
那年輕人被一個看上去與自己相仿的少女所訓斥,臉上頗有些掛不住,昂著脖子說道:“你小心著點,等我家師父過來,再讓你乖乖的和我求饒!”
顧顏啞然失笑,這時畢真真走過來,在她的耳邊說道:“這人應該是飛鳥門的,他的師父我也見過,叫段無修,精通五行遁法,在云澤也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不過他的徒弟出名的幾個,我都認識,卻沒見過這個人。”
顧顏揚了揚眉,低聲道:“這個少年年紀應該不大,但五行遁法極為精深,看來天賦極佳,或許飛鳥門出了什么厲害的新秀,也說不定。”她轉過頭來,微笑著說道:“你叫什么名字?”
諸鶯站在邊上,看那少年昂著頭不答,就重重的踢了他一腳,“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顧顏微笑著說道:“你能在兩名結丹修士的手中奪走陣旗,就算回去讓你師父知道,也足以自傲了,被我抓住,也沒什么好埋怨的。說出你的名字,我不會殺你。”
少年這才低下頭來,但仍然倔強的看了諸鶯一眼,才說道:“我叫虞商,是師父十七年前所收的弟子,這次跟著一起前來的。”
顧顏微露訝色,“你入門只十七年,就能修到筑基中期,很是不得了啊。”飛鳥門其實在云澤的名聲,并不算太好,他們在每次大比之中,打的都是專門偷雞摸狗的主意。飛鳥門中的修士,全都精通五行遁法,來去如風,迅若閃電,每次大比時,他們都會分頭行動,專門找一個地方埋伏,然后趁著別人將要得手的時候,猛然用五行遁法沖出來,把對方的戰利品搶走。
但是這樣的法子只能對付一些中小門派。像那些大家族大門派,在獵殺的時候,都有人布置陣法,負責分防四周。因此飛鳥門專撿軟柿子捏,在云澤的名聲極差。而他們平時也是獨居在云澤北部的深山之中,極少與其它人來往。顧顏也沒見過他們的掌門人長什么樣子。
不過這個少年卻讓她留意起來,這個膽大心細的少年,大概一早就想著要在此地埋伏了,他就這么肯定會有人先來這邊,而且也有把握自己在盜走了陣旗之后也能夠逃出生天?
她不禁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對虞商說道:“你是從你師父那里偷跑出來的吧?”
虞商有些驚訝的低下頭來,并沒回答,但顯然是默認了。事實上他的師父是不許他獨自出行的,作為年輕一輩中最早修到筑基中期的弟子,他實在是飛鳥門中被著力培養的少年英才,因此飛鳥門的掌門人段無修不讓他單獨出行,就是怕被別的門派遇到,萬一出些意外。自己的心血可就要付諸流水。
但虞商膽子大,而且他的五行遁法修習的無比精熟,一般的結丹修士都發現不了他。以前在云澤的其它地方,曾經屢屢得手,膽子極大,居然從段無修的身邊偷跑出來,而且沒去那些人多的地方,專門跑來了赤楓林埋伏。
他想得也很簡單,這個地方雖然危險,但不會沒有人來,那些大門派一直還不會顧及于此,如果有什么高手想來這里闖一闖。就算成功了,也會與那只妖獸拼得兩敗俱傷,勝利之余,絕不會提防邊上還有人覬覦著,他得了手便走,成功的幾率倒有七八成。
果然如他所想。看到碧霞宗的四個女子來挑戰六足蜢,他心里開始還有些譏笑,但顧顏如霹靂雷霆一般的手段,讓他也嚇了一跳,想了想還是決定提前發動,搶了陣旗便走。沒想到顧顏的反應也奇快,而且在林外的布置周全,先讓諸鶯攔了他一下,然后混沌元氣發動,將周圍的五行靈氣全都封住,這一下就算他的五行遁法再精,靈氣不能運轉,也無法逃脫,只能眼睜睜的被顧顏擒住。
顧顏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比起初出茅廬的虞商來說,經驗要豐富得多,只套了他兩句話,就把大概的情況猜了個**不離十。她看著被諸鶯捆綁起來,兩個人互相怒視著,大眼對小眼的虞商,不禁有些頭疼起來,雖然她平日里殺伐果斷,但終究不是殘忍好殺的人,這個少年并沒怎么太得罪自己,而且他天資極佳,這樣就把他殺了,倒是有些不忍心。但是她也不能帶著個俘虜滿街走。她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虞商,想著是不是要借著這個機會,從飛鳥門的手中先撈點好處再說,聽說飛鳥門小偷小摸的不斷,手里可也攢了不少好東西……
她頗有些玩味的目光落到了虞商的眼中,反倒讓他有些想歪了,大聲的喊道:“你要殺就殺,不要想什么鬼主意!”
諸鶯怒道:“大膽,你對我師叔這樣無禮!”她揚起手中的短劍,想著要給他一個教訓。這時林外有一條人影如電一般的飛來,一邊飛過來一邊大聲說道:“且慢,刀下留人!”
一個穿著短衫的男子飛快的從林外飛來,一揚手,一道銀絲從手中飛出,將諸鶯的短劍攔下來,大聲說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