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對他的目光視如未見,淡淡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都是我在其中搞鬼了?”
胡致元哼了一聲,還沒有說話,顧顏的目光忽然間變得銳利起來,冷冷的說道:“此處諸位道友俱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倒要問你,你看出了什么蹊蹺,盡可一一說來,如果無事生非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碧霞宗雖然尚小,也不至于把一個鶴影潭當做大敵!”她冷冷的看了胡致元一眼,長袖一拂,便轉身而去。但那一眼中所流露出來的殺氣,卻讓胡致元的心中一顫。只是嘴上仍然不服輸的說道:“你說得熱鬧,畢竟人在你的腳下發現,你至少也要給大家一個交代·……”只是聲勢卻有些頹了,不像先前一樣氣勢逼人。
顧顏不再理他,向一邊走了數步,站在楊真的身側,說道:“積云峰見多識廣,可能看出來,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傷?”
譚子澄與韓宛如,這時也都聚攏過來,他們都用手按在積云峰那名弟子的竅穴處,查探著他的情形,眉頭便深深的皺起來。韓家對煉丹一術較為精通,韓宛如說道:“他體內的竅穴全都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所封死,讓我們根本查探不到他經脈之中的變化,這種情形,我平生從未見過。”
譚天澄看到這種情況也搖頭·他以武力見長,讓他沖鋒陷陣一往無前,對于這種事情便束手無策了,只是說:“不管是怎樣·是受傷,是中毒,都要有個章程,這么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韓宛如說道:“要說是受傷,他全身除了竅穴封閉之外,并無異狀·也沒有外傷,經脈處也并未受損,倒有些像是中毒,可是從他的身上,也找不到毒素的痕跡啊……”她皺著眉頭說,“難道是我們未知的毒?”
顧顏把手指輕輕按在那名昏迷不醒的弟子的頂門之上,感覺到他體內一片圓融,幾乎沒有氣息透出來·正沉思著,站在她后面的諸鶯隨口與默說道:“當年師父倒與這樣有些像,身無外傷·只是病怏怏的卻找不出原因,然后體內的真氣就慢慢衰弱······”
一語驚醒夢中人!顧顏環視了四周,看到眾人都正在商議,沒有留心諸鶯與默隨口的低語,便飛快的退后幾步,將諸鶯拉過來,低聲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諸鶯只是隨口與默聊天,沒想到顧顏忽然抓她回來,嚇了一跳,聽到顧顏相問·又在腦子中好好的想了想,才說道:“當年師父受傷,從后山逃回來的時候,馬上就昏迷不醒,把我們都嚇得束手無策,也不敢出山去找人相救·只是給師父服一些派中自制的丹藥,期待她能快些醒來。好在師父昏迷了數日,很快也就醒來。但她昏迷的那些日子,與這人的表現很是相似。都是雙目緊閉,體無外傷,是她醒來之后,才慢慢感覺到有寒毒入體的。”
顧顏聽了之后,沉思起來,她雖然看過畢真真的傷,卻沒有詳細了解過受傷前后的情形,難道積云峰的這名弟子,也與畢真真同樣中招?
只是畢真真體內被毒蟲附體,那是極為巧合萬中無一之事,而這個人,顯然是事先中招,她想到這里然驚呼一聲:“不好了!”
顧顏一聲驚呼,所有人都向著她這一邊望來,顧顏說道:“不知在場的各派弟子,除了這兩人外,還有沒有失蹤至今,尚未回還的?”如果這兩名弟子真是處心積慮的被人設計的話,那么背后設下此計的人,絕對不會就此罷手,說不定還有什么人會失蹤。
在場中的修士被她這一提醒,也紛紛的點起門下弟子的數來,好在暫時并沒有更多的人失蹤,只是現在在場的門派大概只有進來的一半之數,另外有不少中小門派,并未在這里現身,他們的情況,也只能等到天亮才知了。
楊真訝然的說道:“那些門派至今沒有現身,不會是已經····…”
一直沒說話的南仙子搖搖頭,“很多門派,都故意居到奇險之地,那里妖獸盤踞,尤借太陰之力,月色正盛之,出來會十分的危險,我們等到明晨,便知端詳了。”
顧顏明白她的意思,不少中小門派,大概也抱有和她一樣的想法,想著要獵殺妖獸而出頭的話,就要多往險地走一走,只是那樣的話,行程就要小心謹慎得多,不到天黑便要扎營,天光大亮時才出,晚上都要在駐地的周圍設下禁制,一時不出來也是正常。
不過她仍然說道:“便是如此,我們今夜也都要小心些,最好是圍攏在一起,不要分開了,瀾滄谷這里畢竟三十年沒人進來,究竟里面出了什么變故,我們都不清楚,大比在即,可千萬不要出事才行。”
譚、韓都贊成她的意見,楊真也開口稱好,胡致元悻悻的,還是跟著大家的行程而動,把弟子們都圍攏過來,在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圈子,諸弟子在外圍,幾個結丹期的修士則在中心圍坐。楊真與南仙子相鄰而坐,他緊鎖著眉頭說道:“這名弟子仍然昏迷不醒,在這里也是拖累,現在又沒法子將他送出去,還是要想個辦法才好······”
顧顏沉吟著說道:“我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試試。”她便把自己用體內火靈,直接焚燒對方經脈的想法說出來。如果真如她所想,這兩人也是體內被植入了毒蟲卵的話,那么現在的時間還未久,用紫羅天火一焚,很可能直接將對方體內的毒蟲卵給逼出來。
胡致元一聽她的話,頭便搖得像潑浪鼓一樣,大聲斥道:“你這個妖女,我知道你打得是什么心思,是想直接害死我徒弟么,給你們碧霞宗減些助力?你居心叵測,我是不會上你得當的!”他站起身來,大聲怒斥著,并且讓諸弟子,把受了傷的弟子抬到一邊去,打死也不讓顧顏沾手。
南仙子的臉雖然冷著,但倒也沒有拒顧顏于千里之外,只是問道:“你可有把握?”
顧顏搖搖頭,“只在五五之數罷了,若愿意的話,可以一試。”畢竟體內被植入毒蟲卵,也不過只是她的推斷而已,在那人的竅穴被封,經脈未開之前,也實在無法一探究竟。
南仙子便搖了搖頭,“即如此,還是我們先將他看顧著,等回了積云峰,再作計較好了。”
顧顏便點了點頭,她原本想著,胡致元或許會同意她試著救治一下,畢竟鶴影潭只來了四名弟子,一個受了傷,還要留一個看顧著,人手便大大減少了,或許會同意一試,畢竟顧顏有靈丹在手,就算是猜錯了,怎么也不會將他治死,只是胡致元對她的戒心極重,倒讓顧顏頗有些奇怪。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也沒有商量出什么法子,只決定了回頭一起結隊,去找找那只神秘出現的巨獸蹤跡,但也要等天明之后,先把那些還沒有現身的門派匯集起來。這里大概有七八個門派,大家都推舉以南仙子與韓、譚兩家為主,南仙子性格清冷,多半由楊真來招呼外事。
議定了明天的計劃,便在此地暫時先棲息下來,顧顏與另外的三女,仍然停在錦云碟上,默這時也沒有睡意,她睜著極為閃亮的大眼睛,看著星光璀璨的夜空,問道:“師父,這里會不會有什么危險啊?”
顧顏笑了笑,這話問得當真孩子氣,“如果有危險,你怕不怕?”
默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才好,諸鶯笑嘻嘻的說道:“有師叔在這里,我們什么都不怕的。”自從在原來丹霞宗的駐地之前,見到顧顏親手斬殺了葛云,她主對這個師叔無比的崇拜起來,覺得整個東陽郡,再沒有比顧顏還要厲害的人了。至于云澤?那還不是她現在能想到的事。
顧顏笑了笑,“大比將近,群魔亂舞,各懷心思,有人會故弄玄虛,有人會順水推舟,我們獨善其身罷了,不管怎樣,也不會讓你們受什么損傷的。”這時已經月上中天,月光如水一般灑下來,照在顧顏傾側過來的半邊臉上,讓她的身上浮現出一種淡淡的光芒,整個人有著難的靜謚之美。
默也沒有了困意,盤著腿坐在那里,屈起手肘支著下巴,在那里靜靜的看著顧顏,想著要是父親還活著的話,大概也會為自己現在的情形而感到欣慰的吧。
一夜無話,各派的弟子都各自休息,等天光大亮時,他們才起身,先是聚攏來,看一看夜間的那兩名弟子,是不是傷勢會有什么變化。
那兩個人眉目緊閉,一絲生氣全無,倒像是比先前更加厲害了,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要不了幾天,體內靈氣枯竭,就要死掉了。
諸鶯低聲說道:“與師父的情形很像,師父也是昏睡了三四天,身體愈加的惡化,我們都顧不得她的禁令,要出山去找人了,結果到第三天的晚上,她自己又突然醒來。”
她剛說到這里,忽然聽到有人在不遠處驚呼:“怎么少了一個?”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