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最后一個字,兩只弩箭已經迎面飛來,其速之快,其勢之疾,在空中帶出了一溜火光。藍湘急得大叫,“哎呀!”
錦云碟速度雖然奇快,但說起來這些事情,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兩個人離畢真真所站之處仍有百丈之遙,援手不及。這時顧顏長吟了一聲,其聲音崩云裂石,方圓數里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滯。
葛云愕然的回頭,發現兩個少女駕云頭而來,以為是畢真真邀來的幫手,冷笑一聲,“你們怕是來晚了……”
他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顧顏的缺月弓已經來到手中,一支歸元箭搭在了弦上,手指一松,一聲脆響,歸元箭便離弦而去。
歸元箭飛快的離弦而去,幾乎將周圍所有的靈氣都卷得震蕩起來,以歸元箭的飛行為直線軌跡,周圍的靈氣在一瞬間全都被抽出,發出了一陣極為尖厲的鳴聲,幾有崩云裂石之威,直遏云霄。箭身在空中劃了個弧形,堪堪趕到了兩支巨弩之前,箭尖一挑,轟然作響,兩只巨弩被震得通體粉碎,無數的碎片到處飄飛。
煙塵飛起,將畢真真本來帶著血污的臉染得蓬頭垢面,但她一下子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站在那里,倒是被她一把推出數丈之遠的默,這時飛快的爬起來,驚喜的叫道:“師父,是你過來了!”
顧顏一箭驚天,將葛云所發的兩支伏魔弩全都震碎,也為她贏得了短短的一瞬時間,錦云碟飛快的落在了山門之上,顧顏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她一揚手,雙手在空中一搓一合,向外一揚,就有數十百丈長的金光雷火摧發出去,中間夾雜著無數的電光火球,山門之上頓時蔓延成了一片火海,本來籠罩在丹霞宗山門之上的那片黑色云霧頓時燒了起來,腥氣飄遍四野。
葛云又驚又怒,那層黑霧,是丹陽派這些年來,采丹霞山北野中的黑沼迷瘴,煉制出來的一件專門用來困人的法寶,這次前來奪取本宗山門,特意將此寶罩在頂上,畢真真也不是拘泥之輩,幾次想帶著默與自己的弟子們突圍,只是都被此寶攔了回來。沒想到被顧顏舉手之間毀去。
顧顏以五雷霹靂天之法,夾雜著紫羅天火之焰,不費多大力氣,就將他一件法寶毀去落下地來,就站在中堂的大門之前。藍湘飛快的扶起了畢真真,一摸她的脈息,心頭便已經涼了半截。從懷里掏出幾瓶丹藥打開塞子,一股腦兒的塞進她的口中去。
默走過來,猶是氣鼓鼓的說道:“師父,這個惡人,他們帶著人過來,不由分說的就要畢掌門人交出山門,然后就派人攻打還把我們所有人都困在這里,不許離開,說是不投降他們的話,就全數剿滅,不留一個活口。”
顧顏冷笑了一聲,“這位就是葛門主么,初次謀面,你好大的手筆!”像葛云這種人身居丹陽派的掌門之位,彼此之間打打殺殺也是常事,顧顏也沒有過多責怪他的理由但他將整個丹霞宗困住,非要斬盡殺絕不可,尤其是對默這樣一個對于修仙之道根本不通的人,也要斬草除根,不留活口,這便大犯顧顏的忌諱。修士不向凡人出手,這已經是修仙界中一條不成文的法則,而且顧顏把默安心放在丹霞宗,托畢真真照顧,畢真真也確實證明了顧顏所托非人在她性命即將不保之時,猶記要護著默的安全,而葛云的行事,卻實在是有些卑劣,也讓顧顏心中怒意大起。
葛云看到顧顏以雷霆手段,破去他所發的伏魔弩然后又將頂上的禁制一掃而光,落在中堂之前,便發出極為凌厲的喝問,心頭也不禁有一絲猜疑,但他在探聽出畢真真重傷未愈之后,趁著時機大舉進攻,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否則如果灰溜溜的回去,他在丹派中,還能有什么威嚴?只是想到昨日清晨,在紅河谷中所發生的變故,他心中又不禁有些余悸。
河谷被丹鼎派列為禁地,并派韓千羽駐錫于彼,像葛云是絕對插不上手去的,也不知丹鼎派于此地在做什么,只是韓千羽昨天匆匆離開,并且留書給他,丹鼎派大事已了,以后再不會回到此地,整個丹霞山便都交給他。
葛云不知道韓千羽與顧顏兩敗俱傷之后,為了避藏劍山莊的鋒芒,免得兩派因此而生變,所以退了一步,帶著九尾神蛭遠走,只是臨走之前,還不忘給他下一個套子。在韓千羽的心中,大概是覺得丹陽派這種門派,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以后就讓它自生自滅去吧。
葛云卻自以為得計,認為攀上了丹鼎派這條大腿,整個丹霞山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便不再有顧忌,這幾年,若不是有韓千羽在那里壓著不讓他生事,他早就傾力攻擊丹霞本宗,占據門之位了,也由不得畢真真在這里苦苦支撐數年之久。這一次,便馬上召集全派,傾全派之力,攻擊丹霞本宗的山門。
他們全力盡出,畢真真根本不是對手,甚至連山門外的護山大陣都沒能完全啟動,在犧牲了兩名弟子之后,被迫退入中堂,將整個山門的外側都被葛云占去。
葛云在決定攻擊丹霞本宗之前,就已經下了決心,像畢真真與其弟子這種死忠,是一定要殺死以絕后患的,從此便不會再有內外宗之爭,他可以得到整個丹霞宗,而默在一開始就曾經出指斥過他,觸犯了他的威嚴,他自然也不在意殺上一個剛剛入門的小修士。只是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么大的一個靠山!
多年的掌門生涯,讓他對局勢有一種本能的判斷,只是顧顏剛一落地,便毫不留情的指斥他,讓葛云的臉上頓時掛不住,雖然兩個結丹修士來助畢真真是有些棘手,但他自忖憑丹陽派之力,并不在乎兩個散修,只要他們沒有更厲害的后臺便好。便冷冷的說道:“你是什么人,何故來管我丹霞宗的閑事?”
顧顏淡淡的說道:“我與這位藍師姐,同為東南碧霞宗長老,與畢門主相識,故來相助,若這是你們門派內務,我本來不便插手,但你們早在數百年之前,別宗而出,另立丹陽派,與丹霞本宗再無瓜葛,如今卻又來生事,還傷及我的弟子,你若不馬上退出此地,給我一個交代,我今日不會與丹陽派甘休!”
葛云聽了顧顏所說的身份,心中頓時大定,他身處東陽郡,算是中原與東南六國中交界甚近之地,對于衛國中的碧霞宗也有所耳聞,甚至還聽說過數百年的碧霞宗的那場變故,知道在此之后,碧霞宗便一蹶不振,再也無力于衛國中爭鋒,只能僻處一隅,被人壓制。一個外門長老,其實際所能依靠的勢力,與一個散修也差不多少,自然不放在他的
聽到顧顏大炎炎,不由冷笑起來,在他看來,就算是五六個碧霞宗加起來,也未必能與丹陽派相抗,冷笑道:“原來是東南小國之輩,你且要小心,來到中原,便應小心做人,莫為你的門派招事!”
顧顏冷冷的說道:“在下從不惹事,但若有人惹我,可也不是隨便退縮之人。”她冷冷的看著葛云,說道:“你今日若不退出此地,別怪我無情!”
她與韓千羽在河谷中相斗,落得兩敗俱傷之局,頗有些怒氣郁結于心中而不能散,這時便一口氣的爆發出來,而且她初來云澤之地,也需要借此而立威,隨后再入云陽城之時,才能夠行事更加方便,如丹陽派這種不大不小的門派,也最適合她拿來作筏。而且顧顏心中,還存了更深的一層念頭,如今她攜有丹霞祖師所留的玉龕,那上面還有碧靈仙子的留字,顧顏頗想將這玉龕上的文字,抄錄一份回碧霞宗,一方面兩相印證,另一方面也想根據這兩種道法,創出一種適合現在碧霞宗弟子習慣的獨特丹道,這都需要與畢真真商議。如果丹陽派在其中生變,那么對顧顏的計劃也有所妨礙,作為一個散修,她也沒有太多可顧忌
葛云尚不知顧顏已經動了殺心,只覺得她作為一個散修,還如此的口出狂,實在可笑。喝道:“你既然執迷不悟,便不要怪我,來人,將整個山門都圍起來!”他沉聲說道,“你們兩個若是身殞在此地,碧霞宗也就自認倒霉吧!”葛云并不擔心遠在東南的碧霞宗會來找他的麻煩,據他所知,碧霞宗只有一位結丹長老,這位姓顧的大概是后來才請的,就算把她們兩個人擊殺在此地,碧霞宗便會從此一蹶不振,自顧尚且不暇,哪有精力來找他們的麻煩?他卻不知道顧顏已經動了殺念,想要將整個丹陽派都留在這里。一揮手,那些門人弟子們便依勢而動,八架伏魔弩整齊的立在八個方位上,周圍云氣蒸騰,霞光流彩,八個方位上各有一位修士坐鎮,其勢如吞虎,要將整個丹霞宗都圍在里面。
畢真真被藍湘塞進了幾瓶丹藥,這時終于緩過了一口氣,只是臉色蒼白的嚇人,一說話,嘴角便會咳出鮮血,她本來是有傷之身,又與丹陽派的人來番拼命,經脈已經受了重傷,現在說話都有些費力,但仍然勉力的說道:“兩位前輩,丹陽派今日勢在必得,何必為了我們而涉險,若能將我的弟子們援救出去,那便感激不盡······”
藍湘連忙將她的嘴巴掩住,有些嗔怪的說道:“你我相交多年,這個時候還說這種話做什么,你以為我會扔下你不管么?而且在河谷的時候,阿顏已經找到了給你療傷的辦法……”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