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若真愧疚,當年亦可以關照燕王府的名頭,對他看顧一二。
若不是云王出事,帝后起了嫌隙,太子不受皇后掌控,皇后還會記得有他這個親生兒子嗎?
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他便打聽了皇后和寧王的關系,兩人母慈子孝,關系很是融洽。
她的關愛既給了別人,而他也有父王母妃的疼愛,不缺她的彌補。
真覺虧欠,就不該此時將他卷入一場沒什么勝算的陰謀里。
皇后要的只是個維持她至尊之位的棋子傀儡。
謝謙真心不愿介入這場禍事,故而將內心想法如實告知了時無暇。
“如今謝某所求,唯有時姑娘手中的藥,請時姑娘放心,謝某不敢覬覦太子的東西。”
時無暇將信將疑。
翌日,燕王世子被傳召入宮。
皇帝一直暗地留意燕王世子,知道他在燕王夫婦的教導下長得很不錯。
今日見了眉眼溫潤,背脊挺直的少年郎,心頭很是歡喜,問了他好些燕地的情況,又聊了些家常。
得知了十里長亭燕王妃受驚,被時無暇所救,他替燕王妃高興的同時,問道,“此番來,為何不多帶些人,路上也好有個照料?”
從兒子被送去燕地時,他就往他身邊派了皇家暗衛。
但前些日他便收到暗衛的來信,兒子這次回京將皇家暗衛全部留在了燕地,一個沒帶。
謝謙恭敬道,“陛下治國有道,盜匪銷匿,路上安寧,倒是父王年邁,微臣想著給他多留些人,微臣也好放心。”
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父王母妃親生的,二老沒有刻意瞞著他。
只是二老也以為他是赫連家的孩子,直到他收到皇后的信。
皇后在信中說了皇家和赫連家交換孩子的秘密,驚得他當場就燒了那信。
事關皇家密辛,他沒敢將父王母妃牽扯進來,故而隱瞞不告,但也因此猜到自小陪在身邊的暗衛,并非赫連家的暗衛,而是皇家的。
既無心爭奪這個位置,便是越低調越好,不該帶來的人自然不能帶。
昨日看出時無暇在試探他時,他很慶幸自己的選擇。
如今皇帝又問這事,謝謙心下盤算,不知皇帝也是試探,還是當真隨口一問。
皇帝確有試探之意,見謝謙行事有分寸,很是滿意。
他轉了話頭,“你們母子難得來京,既你母后身體抱恙,你便替她去鳳儀宮拜見皇后吧。”
為了方便皇后和兒子見面,他刻意沒宣燕王妃進宮。
卻不想,謝謙到了鳳儀宮,只在門外磕了三個頭,便轉身出宮了。
理由是,他是外男,皇后在后宮養病,他不便入內,等燕王妃身子好些了,他再隨燕王妃一起來拜見皇后。
這算不得失禮,甚至很合規矩。
可皇后費心將他弄來京城,是為了攛掇他一起爭權,如今謝謙連見都不肯見她。
“本宮好好的兒子,被那對窩囊廢也養成了廢物,送到面前的東西都不知道接下。”
她口中的窩囊廢自然指燕王夫婦。
鄭巧兒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問道,“娘娘,那該如何是好?”
若無燕王世子配合,皇后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無用啊,她總不能自己做女帝。
皇后心中有怒,眼中發狠,被燕王世子氣得又吃了一粒藥,再次嘔血昏迷了過去。
皇帝得知兒子沒見皇后,皇后傷心之下又病倒了,急得忙讓人宣謝謙再次進宮。
而謝謙回到燕王府沒多久,時無暇后腳也到了燕王府。
這次,她還是藏在了暗處,卻依舊被謝謙第一時間發現。
時無暇聞著自己的胳膊,難以置信,“你當真是聞著味兒的?”
可她回去后,明明洗了好幾遍澡,連皂角都沒敢用,就怕留下皂角味。
這人是狗鼻子不成?
還是他功法高得連她都探不出來?
那等義父到了,讓義父再好好探探。
謝謙看她聳著鼻子,像只狗兒一樣兩只胳膊輪換聞,莫名覺得好笑。
又不好告訴她,那是女兒家獨有的香味,否則怕是要被她當成登徒子揍一頓。
只得轉了話題,“我沒見她,只在殿外磕了頭就回來了。”
他不想被太子忌憚,余生沒有安穩。
時無暇在宮里有眼線,早就知道了,且知道得更多,“皇后嗑藥昏迷了,皇帝只以為她是想見你不成受的刺激,又派人來尋你入宮了。”
謝謙沉眸。
皇后這般執拗,他更不想沾惹。
但若皇上聽皇后的,硬要他入宮,入宮次數多了,他想摘清都難。
恐怕皇后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事敗了,皇后還能仗著和皇帝的情分求饒,他和燕王府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再想的深一些,萬一皇后用過激手段對皇帝做什么,逼得皇帝不得不給他江山,那他就被動成了逆賊。
太子豈會饒他?
謝謙覺得這真是無妄之災。
不行,燕王府勢單力薄,經不起皇后這樣折騰……
沉思良久,他突然問時無暇,“姑娘可有婚配?”
若他做了太子的連襟,太子當會聽他解釋一二吧?
時無暇正想著皇宮里的事呢,沒防備他突然這樣一問,下意識道,“沒有,問這個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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