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病房,余疏林腦中關于上輩子的記憶就越清晰,心中對余修一家的憤恨,也全被感動和酸澀取代。
就是房中的那個人,一直關心著自己。
這樣想著,想見他的心情就有些迫切起來,步伐越跨越大,也越來越急。
梁舟正在吃早餐,抬頭見余疏林推門進來,表情柔和了一些,待看清他的神情,又皺起了眉頭:“怎么眼睛紅紅的,還有黑眼圈,沒睡好?”
他眼中的關切那樣明顯,余疏林想不注意到都不行,一時心中百感交集,上輩子和這輩子的記憶交雜,心緒起伏間,猛的往前幾步,撲過去抱住他,聲音微微哽咽:“哥……”
梁舟臉色刷一下就變了,忙將手中的勺子放下,回抱住他,黑著臉看向晃進門的凌春:“你欺負他了?”
“……”簡直莫名其妙,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凌春無語。
“疏林?”梁舟摸摸他的后脖頸,微微側頭開口,對方抱得很緊,鼻息也有些急促,像是快哭了。
余疏林搖搖頭,狼狽的眨眨眼,想要將突然冒出來的眼淚憋回去,聲音悶悶的:“沒什么……我就是沒睡好。”這個人怎么就這么好呢,好得讓人抓住之后就不想放手。
沒睡好?梁舟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隨即又覺得有些好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做噩夢了?”
他從梁舟懷里退出來,雙眼通紅的看著他,良久,噗嗤一聲笑出來,點頭認真說道:“對,做噩夢了,夢到我當初選了余修當監護人,和哥哥錯過了,然后被余修一家欺負得好慘,后來還被弄進監獄,早早的死掉了。”
“胡說八道。”梁舟冷下語氣,說完像是覺得語氣太冷硬,又溫和下表情,摸摸他的頭發,安慰道:“別亂想,有我在,他們欺負不到你。”
“嗯,哥哥最好了。”他咧嘴露出個稍顯傻氣的笑容,又伸手抱了抱梁舟,少見的撒起嬌來。
梁舟被他亮亮的眸子看得有些不自在,錯開視線,板著臉,將他扒拉下來:“知道就好,好了,這么大了還撒嬌,讓其他人看了笑話。”做噩夢居然會被嚇到哭,嗯……把弟弟養成妹妹了,怎么辦?
病房內“看笑話的其他人”簡直要被梁舟嚇死了,那想笑卻非要板著臉訓人的嘴臉,就跟個第一次談戀愛卻硬要裝深沉的毛頭小子似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嗎。
張謙搓搓胳膊,受不了的拍拍沙發扶手,嚷嚷道:“誒誒,注意一點,我們這群人還在呢,知道你們兄弟倆關系好,能不把我們當背景板嗎?”
坐在長沙發另一側的趙知也有些受不了,但到底年紀大些,沒張謙那么咋呼,為人沉穩許多,朝凌春招呼了一句:“凌春,你不是在s市嗎,怎么回來了?”
凌春翻個白眼,擺擺手,走到他們倆中間坐下,撇嘴:“那邊事忙完就回來了,這不是梁少爺召喚,小人不敢不從嗎。”
梁舟無視他們的吵鬧,將余疏林扯到床邊坐下,塞了一袋小籠包到他手里,“吃吧。”
“梁舟,你太沒良心了,那早餐還是我買的呢,怎么就沒見你分點包子給我吃?”張謙痛心疾首,捶胸狼嚎:“衣不如舊,人不如新,小春子,我就這么失寵了啊。”
“就你貧。”凌春推他一把,不滿道:“說了別喊我小春子,小心我揍你。”
“你,你也是個沒良心的。”張謙心碎,越過他,朝穩穩坐著看報紙的趙知伸手:“趙兒啊……”
“我記得你來之前吃過早餐了,別嚎,這還在醫院呢,注意一下影響。”趙知放下報紙,從茶幾上拿出個橘子,丟過去:“堵上你的嘴。”
“……”
張謙抓起橘子,憤恨的剝開。
余疏林有些尷尬,他進來時情緒太過激動,沒注意到病房內還有其他人……所以他剛才那窩囊樣大家都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