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修話音一頓,側頭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斟酌著答道:“沒有過,那邊是直接聯系的周律師……疏林你問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問問而已。”他側頭,重新看向窗外。
“疏林你也別太傷心了。”余修卻仿佛抓到了關鍵點,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洗腦,“雖然那邊一直對你漠不關心,在你媽媽去世之后更是聯都不聯系你,只知道聯系律師籌謀遺產的事,但你并不是孤立無援的,別怕,舅舅一直站在你這邊。”他義正辭的說著,力圖將那妄想跟他搶監護權的人抹得黑透透的,永遠都洗不白!
余疏林眨眨眼,在心中冷笑一聲,并不搭他的話。他算是想明白了,估計上輩子那梁舟也聯系過他,只不過他早早的就被余修接了過去,偏那周律師又跟余修是一條心,兩人能直接對話上,那才是奇跡。
路上稍微有點堵,他們到律師事務所的時候剛好九點半,余疏林本以為他還得等一等才能見到梁舟派來的人,卻沒想到對方比他們到得更早。
開門聲讓會議室內正在核對文件的幾人抬起頭來,坐在正中間的周律師額頭隱約有些汗意,見余修帶著余疏林進來,仿佛得救了一般,忙不迭站起身迎過去,親熱道:“余老弟可算來了,快請坐,請坐。”
余修有些吃不消他這熱情的態度,進去的腳步不由得有些遲疑,要知道昨天那茶壺碎了之后,他幾乎是被對方趕出律師事務所的。
周律師才不管他怎么想,直接拉著他按在了沙發上另一個俊朗青年的身邊,自己則走到門邊朝著門外大吼:“小韓,小韓!還不快給客人上茶!”
余疏林目光落在那俊朗青年身上,對方剛好也望過來,眨眨眼,對他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他愣了愣,有些驚訝于對方的年輕,禮貌的點點頭,回以一笑。
眾人坐定,俊朗青年旁邊一直沉默的高大男子突然起身,走到余疏林面前,伸出手,開口道:“余疏林,你好。我是梁先生的助理何龍,若有什么疑問,你可以直接問我。”
“你好。”余疏林起身,笑著與他握了握手,心中對梁舟那邊的觀感更加好了幾分——對方不在意他的年紀愿意和他平等對話,著實讓他放松了不少。
總之,情況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上太多。
何龍有些訝異于他的鎮定大方,要知道在與周律師的交流中,對方提起余疏林時用的都是諸如“乖巧”“沉默”“內向”“不好相處”“情緒不穩”之類的詞匯。
那俊朗青年也站起身,走過來擠開何龍,抓起余疏林的手上下搖了搖,親切笑道:“小余是吧,你好,我是凌春,你梁大哥派來的律師,你直接喊我凌哥就好,不錯不錯,小孩子長得挺清秀的,我喜歡。”
“……你好,凌先生。”余疏林有些僵硬的抽回手,抽了抽嘴角——這位看起來俊朗凌厲的男人說話怎么是這么個調調,他表示有點接受不能。
余修聽著他們的對話,坐立難安。他沒想到那邊的人居然到得這么早,讓他連阻止對方與余疏林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他最怕的就是余疏林跟對方相處融洽,若兩方越說越投緣,余疏林耳朵又軟……想到此,他再也坐不住,忙起身走到余疏林身前,打斷兩人的交談,朝著凌春伸出手:“凌先生,你好,我是疏林的舅舅,不知道剛剛您跟周律師是在……”
余疏林微微皺眉,側走一步,不讓他擋住自己。
凌春的視線在余修和余疏林之間轉了轉,最后落在了坐姿僵硬的周律師身上,敷衍的伸手與他握了握,說道:“也沒什么,就是在核對一些余女士留下的文件罷了,順便清點一下遺產。”
聽到這話,余修臉上的微笑掛不住了,忙說道:“今天不是來說監護權的事情的嗎?疏林剛剛中考完,精神有些不好,還是早點將監護權的事情定下來吧。那什么,周律師,文件……”
“余先生,您別急嘛。”凌春笑瞇瞇開口,轉身坐到周律師身邊,將桌上的一份文件拖過來,慢悠悠道:“清點遺產也不妨礙監護權的選擇,況且這也是為了小余先生好,他人小不懂這些,大人當然就得多費點心。要知道,我的委托人可是十分關心小余先生的。”說完還不忘朝余疏林眨眨眼,那神情,很有些邀功的意味。
余疏林也跟著眨眨眼,回以一笑——這個凌律師,有點意思。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