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定要知道自己的立場在哪里。
如果不清楚自己的立場,那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渾渾噩噩討口飯吃。
對于唐禹和廣漢郡來說,他們的立場在百姓,在軍隊,在整個政治體制的往前進化。
這種進化是必然要鏟除世家的,要么用物理的方式消滅,要么用律法的方式消滅。
生存權利的選擇,從來不存在調和的可能性,只有你死我活,斗爭到底。
但彭勇不明白這些,他不知道所謂的政治體制,他只知道聽唐公的。
所以他帶著三營戰士星夜疾馳,一天就到了梓潼郡。
不過這一次世家的確是學聰明了,他們早已派出了大量的手下,沿途設置了數十個暗哨,提前得到了消息。
所以人是跑了,錢是運走了,糧食還在。
“哈哈哈野生的糧食,不拿白不拿!”
彭勇大笑出聲,直接下令手底下的人搬糧。
四個家族,數十個糧倉,兩千人不可能全部用來運糧,一次性根本運不走。
彭勇連續七天,走了四個來回,才終于把糧食運了大半。
唐禹吩咐道:“別全搬過來,發點給百姓,把我們廣漢郡大同軍的旗幟掛高一點。”
于是,在難民流竄的梓潼郡,在官府都化作匪寇的時代,有人竟然發糧。
無數百姓蜂擁而至,先到先得。
他們只需要排好隊,保持秩序,并大喊一聲“只有大同軍對百姓好!只有唐公才是明主”!就能領到五斤糧食。
“欺人太甚!”
李壽攥緊了拳頭,怒吼道:“搶世家的糧,去籠絡百姓,獲取民心,這唐禹好生無恥。”
“不能讓他這么搶下去了,否則百姓要大批投靠他了。”
“董皎,立刻發信巴郡,問李始到底什么時候開打啊,唐禹就那點兵力,我們不能任由他這么胡來,否則世家也不服朕了。”
董皎嘆道:“陛下,我們已經收到李始將軍的信了,他讓陛下按兵不動,稱巴郡那邊會先出手。”
李壽咬牙道:“按兵不動?他唐禹搶了梓潼郡,下一個就該搶巴西郡了,那可是朕的根基所在。”
“立刻給他回信,告訴他…拖不得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拖不得了。”
“拖下去,就算唐禹倒下了,朕…朕也撐不住了。”
董皎連忙道:“微臣明白了,立刻發信巴郡,命令李壽出兵。”
而正是此刻,遠在巴郡的李始,直接掀翻了桌子。
年近五旬的他精神矍鑠,虎目圓瞪,咬牙切齒道:“卑鄙無恥!卑鄙無恥!”
“這…陛下,竟然不同意我們出兵!”
隨著這句話說出,廳內二三十人都陷入了寂靜,緊接著便是無盡的憤怒。
所有人都罵了起來,扯著嗓子大喊。
“什么?還不讓打?是不是要把我們全部搶光了,陛下才肯出兵啊。”
“要不是我們提前埋下了暗哨,家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
“現在存糧被搬空了,打贏了又怎樣!”
“是啊,家底都沒了,還不打。”
有人陰惻惻地說道:“陛下不會是想借唐禹之手想,削弱我們吧?”
“到時候,他仗打贏了,也把我們收拾了,那才叫大權在握呢。”
李始一拍桌子,沉聲道:“都住口!”
眾人看向他,只是冷笑。
李始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在場眾人,鄭重道:“諸位,你們都是各地的家主,家中也有人在朝廷任職官員,我知道你們的難處。”
“我李始,無非和你們一樣,也只是個官罷了。”
“但…我決不能眼睜睜看著唐禹把你們搶光,把你們的基業全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