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駿盤坐在蒲團上,心情有些緊張。
此刻沒有侍衛,沒有宮女,沒有太監,沒有任何可以守護他安全的人,只有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外邦來客,祝月曦。
他深知,只要祝月曦出手,自己的命就沒了。
但如果不這么做,自己也快要病死了。
臨近治病時刻,他的心很亂,想東想西,思維無法收束。
“靜下來。”
祝月曦平靜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不要考慮太多,我若要殺你,白天當著那群僧人和護衛的面,同樣能殺你,何必等到現在。”
她竟知道朕在想什么!
張駿心中一驚,卻發現后背突然發熱,原來是月曦仙子的手掌已經印了上來。
那源源不斷的內力,像是冬天的溫泉,又仿若炎熱夏日的清泉溪流,讓他整個人都舒緩了起來,心跳都不那么劇烈了。
他清晰感受到一股股暖流融進了身體,在體內奔襲,涌動,真如同置身于溫泉之中,全身發軟發酥,意識也變得混沌游離。
似乎在做夢,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了幼年時候,夢見了人生中經歷的最美好的時光。
他興奮地睜開了眼睛,卻突然被強光刺得眼睛發酸。
仔細一看,才發現外邊天光已經大亮了。
而自己的身上,發酸發臭,全是污穢。
“圣心仙子!”
他喊了一聲,才發現祝月曦正靜靜盤坐在遠處的蒲團上,閉目養神。
“別吵鬧。”
祝月曦淡淡道:“你昏迷了足足八個時辰,我已經替你易筋伐髓,祛除了體內雜質,你身上的污穢,就是從毛孔之中排出的毒素。”
“但病還沒有治好,只是暫時壓制住了,后續還需要至少三次易筋伐髓,以十二個月為一個療程。”
張駿吞了吞口水,活動了一下筋骨,只覺渾身舒暢,輕飄飄的,卻又有一股說不出的精神與使不完的力量。
他驚喜道:“朕…朕真的感覺好多了!”
平時的他,病懨懨的,走路都走不穩了,呼吸很急促,動不動就喘。
現在他感覺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健壯的時候。
直到此時,他才后知后覺,驚喜到難以自持:“仙子!多謝圣心仙子救命大恩!朕…朕原本沒報太大希望…”
祝月曦道:“去忙你的事吧,洗漱之后,立刻下令出兵,這是你作為一個國家領袖的承諾。”
“你完成了你的承諾,一年之后,我會準時到達這里,再為你進行下一個療程。”
“只要徹底易筋伐髓,徹底祛除疾病,你活到七十歲很輕松。”
張駿興奮不已,急忙說道:“朕本將死之人,唐公派你為朕治病,救朕性命,還考慮到太子之人選,只要朕出兵一萬…”
“朕…豈能不答應唐公之請求!報唐公救命之恩!”
“最遲后天!大軍開拔!”
十月十七,西涼張駿派出兩位皇子,分別率領五千精兵,往東往南,進犯秦國、成國邊境,掀開了這一場驚世大戰的第一幕。
兩日之后的夜晚,苻堅得知消息,立刻派出呼延晏率軍一萬,支援邊境。
“這是我們立國之后,第一次被入侵,我們非但要勝,還要勝得漂亮,打出威名。”
說到這里,他皺起了眉頭,沉默了。
他看向王猛,緩緩道:“這本質是在幫唐禹。”
王猛道:“最近一段時間,唐禹忙著賑濟災民,在蜀地經營一年多的他,以及積累了足夠的民心了。”
“他的構架過于龐大,兵力也太多,廣漢郡養不起。”
“要起事了。”
苻堅長長嘆了口氣,道:“根基薄弱的我們只能盡力把和西涼這一仗打好,實在無力阻止唐禹了。”
王猛道:“只能看晉國的了,但唐禹做事往往滴水不漏,晉國那邊情況復雜,恐怕也無力阻止。”
苻堅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咬牙道:“若唐禹起事,你便立刻擬旨,以我大秦及朕的名義,痛斥李壽昏庸暴虐之行徑,聲援唐禹,祝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