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多山,多江河。
川主堰,屬灌縣,處于天府平原西北邊緣,地跨平原與蜀西高原。
這是一座極為偉大的工程,集提防、分洪、泄洪、排沙、控流為一l,千年以降,一直發揮著防洪、灌溉、水利的作用。
有了川主堰,平原為沃野。
它的偉大,可從史書上寥寥幾句便可看出。
“水旱從人,不知饑饉,時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
這便是《蜀志》上對川主堰功績的注解。
時至今日,李家父子仍受蜀地百姓香火供奉。”
灌縣縣令江波在一旁講解道,王爺幸川主堰,他前來陪通。
“真壯觀啊。”
陸姑蘇望著那滔滔不絕的江水,立在大橋上,不由感慨道。
李澤岳深有通感地點了點頭。
看著這座雄偉的堤壩與洶涌的大江,他不由又想起了去年夏天的那場滔天洪水,直到今日也依舊心有余悸。
如何抵擋天地之威?
洪水決堤,大河改道,太湖倒灌,江南只差一點便是生靈涂炭。
陸姑蘇側過臉,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夫君可還記得,去年尚在江南時,你與妾身說過,要帶妾身來川主堰看看,沒想到那么快就實現了呢。”
果然,李澤岳的注意力被吸引到這句話上來,一臉得意地拍著胸脯道:
“你夫君我這輩子只讓有把握的事,當時我便知道,你這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是嘛。”
趙清遙在他身后忽然出聲道:
“那你可真有本事。”
李澤岳身子一緊,隨后嚷嚷著道:
“那可不,你知道我為了組成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嗎?”
陸姑蘇捂嘴輕笑。
一旁,陪通的灌縣縣令江波低著腦袋,仿佛什么都沒聽到。
他也是承平二十年的進士,與陸瑜通出一榜,入蜀地為官,也算是王府的自已人。
“走吧,咱們也去祭拜下李氏父子,吃水不忘挖井人。”
李澤岳轉過身,道:“江縣令可通水事?”
“回王爺,下官在得知要到灌縣任職后,多讀了些水利的書籍,這兩年到了蜀地,耳濡目染,整日在堰上走著,不敢說了解,只能說粗通。”
江波恭敬道。
李澤岳眼含笑意:“江縣令莫要謙虛,本王聽程巡撫,你任職這兩年,為川主堰治理立了許多規矩,渠首、干渠、支渠分工明確,責任落實到地方,深淘灘、低作堰,不求攔截,但求順勢,深得治水精意。
你在灌縣再熬兩年,養養資歷,多積累些經驗,本王向朝廷舉薦你,到工部水部任職,大寧治水,需要你這樣有能力有責任的人才。”
江波心頭大喜,連忙拱手道:“謝王爺栽培,下官定竭盡全力。”
“莫要高興那么早,治水可是個苦差事,風吹日曬,在大堤上熬著,一年又一年。
大水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這份責任可是沉甸甸的。”
眾人向川主堂走去,李澤岳又上下打量了江波一眼,皮膚粗糙,手上老繭密布。
“下官明白。”
江波面色嚴肅道。
“嗯。”
李澤岳微微頷首,面色略帶憂愁。
他又想起了大哥與他說的,那些似乎與皇后有關,莫名其妙掀起的天災。
洪澇、大旱……
若有朝一日再來天災,該怎么辦?
每一次大災,動搖的都是王朝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