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
    “王妃,在下深夜造訪,實有一事相告。”
 &-->>nbsp;  “陸先生但說無妨。”
    趙清遙的目光有些疑惑,在她的印象里,陸瑜并非如此拖泥帶水之人。
    “好讓王妃知道,在下拜入殿下門下日久,在下為殿下之臣,如今,亦為王妃之臣。
    殿下與王妃大婚有月余,臣雖為婚使,可婚后卻一直未曾上門見過主母,此事是臣不知禮數,實乃臣之過也。
    王妃,請受陸瑜一拜。”
    說著,陸瑜起身走到正堂正中,對著趙清遙便是要再度拜下。
    趙清遙連忙起身,上前兩步,托住了陸瑜的胳膊,茫然不解地問道:
    “陸先生這是何意,你與二郎的關系,自是不需如此虛禮,陸先生太過客氣了。”
    陸瑜嘆息一聲,直起身子,道:
    “在下不日便要前往錦官城,任知府之位。
    今忽然想起,定北王妃曾與在下說過的,您忙碌府內之事,臣操持府外之事,彼此相互照顧。
    臣,不敢蒙王妃照顧,得此殊榮,
    臣只是犯了一件錯事,希望能夠得到王妃諒解。”
    趙清遙懵圈了,看著眼前先生如此誠懇的模樣,下意識答道:
    “先生何出此,既是府上人,關起門來說話,便是一家人,遇到事情本就該互相商量才是。
    先生請,到底發生了何事,讓先生如此為難?”
    聞,陸瑜一臉感動,直不諱道:
    “王妃既,認我陸家為一家人,那臣便說了。
    臣之過,便是春闈時,帶舍妹入京,結識了二殿下。”
    “……”
    趙清遙噎住了。
    “還請王妃恕罪!”
    陸瑜見趙清遙臉色一變,瞬間就再度抬起手,打算再次拜下。
    無奈,趙清遙只得再度扶住他的胳膊。
    陸瑜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
    “在下自知所犯之罪,為王妃帶來了麻煩,臣只是……不想讓王妃對臣心有芥蒂。”
    趙清遙深吸一口氣:
    “我……
    此非陸先生之錯,我不怪陸先生。”
    “此話當真?”
    陸瑜眼神中瞬間充滿光亮,抬頭問道。
    趙清遙咬著牙關,點了點頭。
    “謝過王妃體諒,臣,感激不盡。”
    陸瑜拱手說著,滿臉都是感動。
    但緊接著,臉上再次出現灰暗之色。
    “王妃如此厚愛,可臣,終究愧對了王妃。”
    “又怎么了?”
    趙清遙捂著額頭問道。
    “今日,陛下給臣下了旨意,令臣……去江南宣讀賜婚之旨。”
    陸瑜垂著眼簾,一臉內疚地說道。
    他偷瞄趙清遙臉色的目光中,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可誰知,趙清遙的面色,很是平靜。
    想來,她早就猜到了,李澤岳就藩之日,便是陸姑蘇嫁過來之時。
    “我知道了,姑蘇妹妹我也見過,是個溫婉嫻淑的性子。
    二郎總歸是要再娶側妃的,姑蘇是極好的,又是陸先生的妹妹,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總比那人隨意拐回家一只狐貍精好的多。
    若是姑蘇妹妹嫁過來,我心里是愿意的,府上那么大,總是要有人陪我說說話。”
    趙清遙微笑著看向陸瑜。
    這下,輪到陸瑜茫然了。
    “勞煩陸先生深夜過來一次,告知此事。
    陸先生放心,我與你說過的,既然入了府,便是自家人,既是家人,那便沒有什么商量不來的。
    倒是麻煩了陸先生想那么些話來哄我,你應知曉,我并非小肚雞腸之人,蜀王府中,不會出現其余大宅中難纏之事。
    她若真心把我當作姐姐,我這里,便是真當多了個親生妹妹了。”
    趙清遙的話語一字一句落入陸瑜心中。
    她是正妃,是定北王的女兒,她擁有著面對一切問題的底氣。
    陸瑜默默分析著話語,
    心中,竟當真多了幾分對趙清遙的愧疚。
    我家妹妹……我也不敢保證啊。
    他能感受到趙清遙的誠意,可他為難的是,他拿不出能回應這份誠意的東西。
    “王妃……還請王妃放心,瑜定然會盡到長兄之責,訓誡叮囑胞妹。”
    陸瑜拱手,認真說道。
    趙清遙輕輕頷首。
    “如此,打擾了王妃休息,
    那臣……便告辭了。”
    陸瑜再行一禮,說道。
    “陸先生早些歇息。”
    “是。”
    陸瑜轉身,走出了正堂。
    趙清遙看著青衫公子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差點兒真讓他繞進去了。”
    曉兒站在一旁,忍不住搓了搓臉:
    “夫人,姑、陸小姐當真要進門了啊。”
    趙清遙瞥了一眼小丫鬟,道:
    “怎么,想等她進了門,轉頭就去投靠你姑蘇姐姐?”
    “當然不會啦,曉兒永遠是夫人的丫鬟。”
    曉兒捏著趙清遙的袖口,撒嬌道。
    “哼,等你進了門,你就滿腦子想著爭寵,不把你家夫人我當回事了。”
    “奴婢不進門,奴婢要伺候殿下和夫人一輩子……”
    ……
    蜀地,雪滿關。
    蜀西多山,地勢漸高,連綿不斷的山脈間,佇立著一座雄關。
    它堵住了雪原與蜀地之間,唯一的道路。
    雪滿關以北,是山脈,叫作西闕山脈,南北走向,成為了大寧與雪原之間的天然屏障。
    也正是因此,更突出了雪滿關的重要性。
    一座雄關的佇立,其必有向外延伸的軍寨與烽堡。
    雪滿關也是如此。
    作為被大寧名將薛盛經營數年的雄關,其防線可稱得上銅墻鐵壁,軍寨與烽堡扎實無比。
    今日,雪滿關一線最西側的翠箏堡,升起了數年來的第一縷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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