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
    夏醇恭敬一禮。
    老太監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也沒睜開眼睛。
    夏醇沒有在意,繼續道:
    “師父在江南出完劍后,不知所蹤,也許是回去了。”
    “回去了?”
    梁老公公慢慢睜開眼睛,喃喃道:
    “未必啊”
    陸瑜清點完聘禮,思考起了明日下聘時儀仗的問題。
    下聘可是很重要的環節,玄纁為表,玉璧為信,儀仗為威。
    老二那么要面子,宮里倒是把聘禮給他準備足了,
    這儀仗
    陸瑜想了想,沒再猶豫,再次走出宮去。
    騎上馬,陸瑜穿著紅袍便奔向了十三衙門。
    到了門前,陸瑜下馬,首接走了進去。
    衙門大院內,來來往往的官員,都在忙碌著,要么拿著文書,要么提著兵刃。
    陸瑜點了點頭,心中很有成就感。
    畢竟是他一手草擬的衙門框架改革。
    一襲紅袍的他很是奪目,探子們紛紛向他看來。
    他站在那里沒動,等待著來人盤查。
    衙門探子們有一個算一個,沒有傻子,立刻向千秋樓上走去叫人。
    很快,一個容貌清秀的年輕官員走了出來。
    他上下打量了陸瑜一番,笑著拱手道:
    “在下十三衙門經歷司主司劉洋,見過大人。”
    經歷司劉洋
    陸瑜知道,這人就是李澤岳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大秘書了。
    陸瑜也回以笑容,道:“在下陸瑜,見過劉主司。”
    劉洋怔了下,看著陸瑜,眼神有些復雜。
    但他臉上的笑容還是熱情的,他側身讓開道路,道:“原是陸大人,快請,到樓上喝杯茶。”
    陸瑜點點頭:“好。”
    劉洋帶著陸瑜走上了千秋樓,去了六樓的簽押房。
    那是他的辦公地點。
    劉洋揮手召開值班的伊去,道:“去請來張大人、林神捕和六娘,對了,還有韓教頭。”
    “是。”
    伊去拱手領命。
    陸瑜看了眼伊去身上的飛魚服,輕輕頷首。
    “劉大人不必那么麻煩,陸某來此只是商量件小事。”
    劉洋請陸瑜入座,拿出了幾個茶杯,先給陸瑜倒上后,道:
    “在下知道陸大人在擔任總督大人的副婚使,今日前來顯然也是商量大婚之事。
    陸大人,咱們都是自己人,對我等來說,最近沒有比總督大人大婚更重要的事了,自是要慎重對待。”
    “是是。”
    陸瑜無奈地喝了口茶。
    很快,長胡子張旭、血屠夫林石、前些日子剛從敦煌調回來的六娘,以及繡春衛總教頭韓資,走了進來。
    陸瑜起身,與幾人互相見禮。
    這是二爺黨的正式會面。
    敦煌多年的風沙在六娘身上留下了不可磨去的痕跡,但她的容貌依舊嬌媚,身姿依舊豐腴。
    并且肚子微微隆了起來,一旁的林石臉上露著幸福的笑意。
    李澤岳臨走前,把自己的繡春司主司賈保調去了敦煌,換來六娘回京,與林石團聚。
    六娘也沒有讓她失望,任鎮撫司副主司后,與張旭一同大刀闊斧,對整座大寧的十三衙門分舵進行了一場自上而下的整頓。
    這個進程,與李澤岳在外興風作浪的進程是同步的。
    無數的繡春衛探子自京城出發,拿著如總督親臨的牌子,去往了北方的各個分舵。
    而江南地區,則是姜千霜帶著一部分繡春衛進行的清洗和整頓。
    張旭現在當真是意氣風發,總督大人一上臺,這幾個月的時間里,帶著他辦成了他想辦了十年的事。
    再給他一些時間,十三衙門就能全盤復蘇。
    至于韓資
    此時,他耷拉著腦袋,坐在凳子上,一不發。
    “陸大人,不知您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張旭幾人紛紛入座后,客氣地問道。
    陸瑜微笑著,道:“今日前來,也是為了二殿下大婚之事。
    明日禮部老尚書為大婚正婚使,我為副婚使,自宮門出發,前去定北王府下聘。
    我今日清點了一下聘禮,裝在車上的話用的車子會稍微有些多,隊伍會很長。
    聘禮極為貴重,整個過程也不能出意外,我是想請各位負責此事的安保問題。”
    “這自然是應當的。”
    張旭點了點頭,就算陸瑜不來找他們,此事十三衙門也當仁不讓。
    林石憨笑著摸了摸后背的斧頭。
    “另外,下聘時的儀仗,以及大婚當日的儀仗,我對比了一下金吾衛們,還是由繡春衛上吧。”
    陸瑜接著道。
    “這自然也是應該的。”
    幾人紛紛應著,卻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韓資。
    他們的表情都有些奇怪,陸瑜察覺到了,卻不知為何。
    韓資回過神來,拱手道:“稍后還請陸大人移步后院演武場,您看看如何挑選。”
    繡春司是首屬李澤岳的力量,無論鎮撫司或經歷司都不能命令他們,繡春司的地位與其二者是等同的。
    韓資這位總教頭,卻是可以調動的。
    隨后,陸瑜又和他們商量了一下整場大婚的流程,讓他們去安排后續的安保工作。
    自今日起,十三衙門的力量再次完整地調動起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都會在探子們的視線中,任何人任何勢力都別想對這場大婚造成任何阻礙。
    至此,二爺黨首次會晤暫且結束。
    韓資帶著陸瑜走向后面的演武場。
    只是在門口,陸瑜便聽到了場內吆喝的蒼老聲音。
    “都他娘是廢物嗎,連老夫的衣角都摸不到,還有臉說自己是總督的親衛!”
    陸瑜有些疑惑,向演武場正中看去。
    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
    一個白須老頭穿著布衫站在中央,周圍有五個繡春衛,對著老頭虎視眈眈,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根棍子。
    會場周圍,有數十名繡春衛觀看著這場斗爭。
    場上,五個繡春衛的身影很快,動作也很快,拿著棍子便朝老者身上招呼。
    可老者的身影太靈動了,明明五道攻擊己經封鎖出了他所有能輾轉的地方,可老者身影一晃,總是能險之又險地躲過棍子。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你們還算開竅,知道結陣,我以為今天你們笨死在這里也想不到呢。
    你們是親衛,你們總督應對的敵人無不是當世高手,一對一單挑,你們當然打不過!
    但你們人多,你們學的是以多制少的陣法,陣法就是你們與高手博弈的唯一優勢!”
    老者在場上高聲喊著。
    陸瑜站在韓資身邊,好奇地問道:“這位是?”
    韓資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
    “不認識,據說是總督大人請回來的供奉。”
    話音剛落,場上老者瞬間把目光投了過來,不知手里從哪里撿到塊石子,隨便一扔,下一刻便砸在了韓資的頭上。
    “砰!”
    “臭小子,真想讓本盜圣將你逐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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