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內訌(上)
“冤枉,罪將冤枉。”張明鑒聞聽,立刻沒口子地喊起了冤來,“罪將不知順逆,妄圖螳臂當車,與朱總管陣前一爭高下是有的,但這殺人放火之事,罪將絕對沒有做過。”
話音剛落,周圍立刻又響起了一片喊啥聲,“剮了他,剮了這沒人性的狗賊。”
“千刀萬剮,將這狗賊千刀萬剮。”
“剮了他,剮了他,千刀萬剮。”
眾圍觀百姓見張明鑒一推二五六,怒不可遏,紛紛大叫著將手中的磚頭瓦塊向此人砸了過去,雖然被維持秩序的兵卒用盾牌截下了大半兒,但是依舊有七、八塊漏網之魚,砸到了目標附近,把張明鑒砸的抱著腦袋不停躲閃。
“肅靜!肅靜。”參軍羅本拎起驚堂木,在桌案上猛拍,“咆哮公堂,成何體統,左右,誰再敢亂扔磚頭,就把他叉出城外去,在今天案子審完之前,不準進城。”
“威,,,,,武,,,,,威,,,,,武,,,,,威,,,,,武,,,。”衙役們用水火棍敲著地面,再度大唱堂威,費了好大力氣,才終于讓周圍的人恢復了安靜。
參軍羅本嘆了口氣,四下看了看,強壓著怒火說道:“張明鑒,你好歹也是個成名多年的人物,既然做了,就要敢當,何必逼著本主審非弄出一些難堪場面來,讓大家伙都不得消停。”
“冤枉,罪將冤枉。”張明鑒求生之心一起,登時什么臉面都不顧了,“那天下午,罪將的確命人關閉了城門,然后派遣弟兄到城里的大戶人家募集軍資,本想著有了錢糧,手下人就不至于去禍害老百姓,誰料太陽落山之后,忽然有潰兵和流氓趁機作亂,罪將彈壓了幾次都沒彈壓下去,怕手底下的人也受起協裹,只好棄了揚州城”
“住口。”沒想到張明鑒居然如此無賴,參軍羅本氣得一拍驚堂木,大聲打斷,“你可是揚州路大總管,整個城里的兵馬都歸你調遣。”
“罪將的職位是當天中午才買來的,連手下的官吏和將領都沒認全,能調動的,不過是嫡系那六千多人,其他人名義上歸罪將管,實際上誰也不聽罪將的,罪將如果不是當機立斷,撤出了揚州,弄不好,罪將都得被亂兵給殺掉。”
“放屁!”“撒謊。”“不要臉。”“信口雌黃。”周圍立刻又響起了山崩海嘯般的怒罵聲,就連陪審團中的宿老們,都忍無可忍,哆哆嗦嗦站起來,指著張明鑒的鼻子哭罵道:“你,你個不要臉的狗賊,還,還敢說自己沒參與,當初,當初是誰,是誰派了親兵堵了老夫家,老夫家的大門,非要,非要老夫交出十萬貫現錢,五百石米,才肯放過老夫全家。”
“張明鑒,我家四十幾口的血債,你休想抵賴。”
“張明鑒,敢做不敢承認,你算什么玩意兒。”
轉眼間,審判場內外,就亂成了一鍋粥,那張明鑒為了求生,也豁出了一切,用力跺了幾下腳,大聲喊道,“姓吳的,你還有臉說我,我的人是從你家借了錢和糧食,但我的人拿了錢后,就沒進你家大門,倒是你,當初怕自己光一個人吃虧,告訴我的弟兄,坊子對面的劉家是做珠寶生意的,日進斗金”
“姓吳的你個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話音未落,陪審團中,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已經撲到另外一個七十歲的老漢面前,拳打腳踢。
挨打的吳老漢自知理虧,雙手捂著臉,大聲喊道,“你,你別聽他挑撥,當時,當時我根本不是那么說的,我只是,我只是”
“我不聽,我不聽,姓吳的,我跟你沒完。”
“肅靜,肅靜,肅靜。”參軍羅本滿頭是汗,驚堂木都快拍裂了,也控制不了秩序,還是負責帶兵維持秩序的劉子云有經驗,從親信手里抓起一根皮鞭來,凌空抽了幾個鞭子花,“啪,啪,都給老子閉嘴,誰再給臉不要臉,老子就先抽死他。”
他曾經是徐州府的編外衙役,欺負老百姓原本就有一手,起義以來帶著麾下弟兄們東征西討,身上又積累了非常濃郁的殺氣,幾鞭子抽下去,立刻讓陪審團先安靜了下來,隨即又是“啪啪啪”幾下虛抽,將場外的百姓,也震懾得鴉雀無聲。
“冤枉,冤枉。”陪審團中的劉老漢不敢再跟吳老漢打架,小聲抽泣著喊冤,“青天大老爺,小人要告狀,小人要告這姓吳的家伙勾結匪兵,害死了我劉家上下七十余口,可憐我那小孫子,才七個月,才七個月大,就被,就被亂兵給搶了去,活活,活活摔”
“你不要哭,等審完了張明鑒,本官接你的狀子便是!”參軍羅本也覺得劉老漢的遭遇可憐,狠狠瞪了吳老漢一眼,柔聲勸解。
“冤枉。”吳老漢立刻跳了起來,沖到張明鑒身邊,“噗通”一聲跪倒,“大人,小的冤枉,是,是這張賊,張賊的手下,拿刀逼著小人,讓小人指認,周圍還有哪家錢多的,小的當時心里害怕,就”
“啪。”羅本狠狠拍了下驚堂木,打斷了他的辯解,“你也坐回去,繼續當你的陪審,至于其他事情,審完了張明鑒再說。”
“是,是。”吳老漢不敢推辭,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哆哆嗦嗦朝陪審團的位置走,參軍羅本又嘆了口氣,抬起袖子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大聲強調,“從現在起,誰也不準再講與張明鑒無關的事情,除非你們想要讓他逍遙法外,否則,都給本官老老實實的坐著,其他案子,本官以后再問。”
“是。”陪審團成員齊聲答應,然后幾個當事人互相拉開距離,拿目光當刀子互相投擲。
“張明鑒,你確定殺人放火的事情與你無關。”羅本將目光再度轉向犯人,大聲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