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馳馳停住,久望著眼前這張蒙著白紗的雋秀臉龐,忽作好奇道:
“默余,你生來就是這般宿命嗎?”
默余無語被他一語問住,默默扭頭轉向右側的臂膀,轉頭朝向右側臂膀,欲又止。
隔著他的白衫,劉馳馳仿佛又看到他臂膀上那道若隱若現的巨大龍紋正灼灼發燙,似要耀出奪目的光一樣。
毫無疑問,這就是李默余的宿命。
正如自己掌心處那圈離奇的青色圈紋一樣,離之不掉,揮之不去。
“大唐江山一亡,我就不在了。”李默余黯然說道,轉頭來臉上卻已恢復了平靜。
劉馳馳打心底佩服李默余這種任何時候都波瀾不興的鎮定,仿佛早置生死于度外一般。即便是遭遇上雙目失明的突然打擊,他依然能保持淡定,看出絲毫的慌亂。
劉馳馳唯有暗自感嘆,他的這種淡然得經歷過多少次生死的考驗才能歷煉出來!近乎于神!
“我就不信,你這家族的命數姑且就改變不了嗎?”他猶有不信問道。
“改?如何改?”李默余苦笑一聲問道:
“是要我活生生將這臂膀上的族紋給剜掉,還是要我改去這世世輩輩李字的姓氏?”
“不用。”劉馳馳稍作遲疑道:
“自己做皇帝,君臨天下!”
此語一出,李默余頓時臉色大變,即使看不見他神色,也能感覺到他臉部肌肉肅然繃緊了起來。
劉馳馳一驚,他已極速伸手一把捉住劉馳馳手腕。
“兄弟,此話今了,我全當你是喝醉酒說的醉話,以后萬不可再提!”
劉馳馳被他捉住手腕,凝神聽他講完,長久沒再說話,只于心中掠過一絲長長的嘆息。
這嘆息只有他知道,他曾與改變歷史只差了一個身位,卻眼看著再也無法追及上去。
“我若是如此,與那鹽賊黃巢又有何兩樣?”
李默余平靜說著轉而松開手掌,任由他縮手回去狠狠揉搓著痛處。
劉馳馳只有點頭,轉而他竟有些許釋然,這也算是他劉馳馳的命吧。
他早該理解,李默余終歸是生活在唐時的人,即便再是豪杰,再具天賦,也難逃骨子里的自認宿命。換到自己又有何不敢!與其如此下去,看天下四分五裂、黎民遭殃,不若取而代之,歸附于一人,還能還天下一個太平。
但事已至此,他也已明白李默余的心意,多說反倒無益。
沉靜片刻,劉馳馳抬起頭,獨自斟自飲一杯問道:
“默余,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李默余思忖片刻:
“還是先救了十六回來再說。”
說到殷十六,劉馳馳點頭:
“那是自然,不過我總有預感,此事不需我們太過擔心,不定此時十六他已然安然無恙了。”
默余當然不解:
“你這種感覺又從何而來?”
劉馳馳方才一臉嚴肅道:
“釋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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