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那頭喧囂又起,這一回明顯要激烈許多,連空氣中都震蕩著唐梟那氣急敗壞的聲音。
“這個楊一六,等我抓到了我非把他腦袋給擰下來不可,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個膽子,連老子我也敢騙!”
聲音隔著石門傳來,在本就不大的石室里哄哄作響。
靜止中,劉馳馳感覺身旁楊一六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好像隔著石門,唐梟真的都能把他腦袋給擰下來似的。
劉馳馳皺了皺眉頭,心里越發著急。這樣在石室里待著不是個事,必須盡早找到出口離開。
可問題來了,眼前兩面一模一樣的石壁,那一扇才是真正通往地宮的大門呢?
無奈和焦灼中,他抬頭卻和李默余那副同樣焦慮的眼神撞個正著。
“怎么樣,默余,想到什么辦法沒有?”
沉默中,李默余保持著他那副一籌莫展的表情,對他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明白,默余同樣沒想到什么好辦法,因為對他來說,他對報恩寺地宮的了解,跟劉馳馳一樣,均是一無所知。
劉馳馳此時有些后悔,后悔那天為何要輕易地放歐曼云離開。要知道,來自未來時空的歐曼云完全可以通過查閱未來的資料,給他描述出一份盡可能詳盡的地宮草圖。如是那樣,那現在將會省事許多,至少不用糾結在打開哪扇門的問題上。
可由于時間緊張,他疏忽了,連歐曼云自己也都忘了。這樣一來,他這趟地宮的探險就變成了純粹的靠運氣。
這讓他極不舒服。因為就憑運氣而,在人生的戰場上他就從來沒有贏過,即便是對于那個蘇楚瀾,他也經常是個運氣場上的loser。
運氣總是跟他背道而馳,無奈又不可理喻。
記得在蘇楚瀾大四那一年,面臨畢業季,時光顯得特別慵懶而漫長。同宿舍的四個哥們突然間像是一齊開了竅似的覺得既然時光如此靜好,不想就此辜負了躁動不安的精力,打算各自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以祭奠即將逝去的校園生活。
這個念頭雖是荒誕,但在那荷爾蒙盛行的校園里竟顯得是那么的一發而不可收拾。
可巧,在對面樓的女生宿舍里,住著同屆的四位面容姣好的女生,芳草萋萋,朝花待拾,錯過即可謂是一生最美好的遺憾。
四人在宿舍圖謀,以打賭的方式,抓鬮對號分別追求對面的女生。失敗者不光要承受一學期的單身之苦,還要負責整個宿舍打水、掃地以及諸如此類一系列的衛生工作,以極不人道的打苦工的方式告慰悲催的青春。
運氣使然,蘇楚瀾抽中的是對面宿舍最讓人怦然心動的校花。他沾沾自喜,以為憑自己的姿色,運氣和驕傲終究會站在自己這邊。
可老天給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一個宿舍四個兄弟,唯獨他的校花沒有追上,讓他戚戚然在郁悶不解中度過了他大學的最后一學期,打掃衛生干得他幾欲崩潰。
記憶中好像就是由那時起,運氣開始與他背道而行,從沒正面朝他微笑過。
所以,一提到運氣的事,他總是心有余悸,就是當時烙下的疤。
......
思緒在無奈中又回到石室,他看到默余正一人站在兩扇石壁間仔細端詳,面色一派凝重。
“怎么樣,看出來什么端倪沒有?”他問道。
“沒有,一絲線索都沒有。”李默余搖頭,轉過身來看他,一臉嚴肅道:
“看來唯一的辦法,只有你我二人分頭帶人從這兩扇石門里出去了,總有一隊能找到地宮的。”
“那另一隊呢?”劉馳馳問道。
李默余凝視他片刻不語,他能感受到空氣中不光有他的目光,還有來自楊一六和陸山兒的目光,很重。
他長嘆一氣道:
“另一隊,那就只能看天命了。你們都知道,一旦誤入地宮的歧途,生死很難估計,一切只能看各自的造化了。”
楊一六聽得臉色鐵青,悶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不行!”沉默中劉馳馳忽然堅決道。
他的反應另李默余有些意外,他稍愣了下問道:
“馳馳兄弟,難道你有什么好方法?”
劉馳馳搖了搖頭,毅然道:
“無論生死,我們共同進退,這樣就算我們誤入了迷途,以我們四人之力,也會多出一線生機來。”
語氣果敢而堅決,生生扣動著在場的每個人。
劉馳馳自問不是個懦夫,他并不懼怕死亡,在他心底,他早就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可是他在意別人的生死,尤其是跟他一起同赴生死的兄弟。他心思就算保護不了地宮的佛骨舍利,也要保證跟自己一道的兄弟們安然出去。只要留得性命在,日后重新來過都可以。
李默余懂他心思,看著他不再說話,眼中閃爍著一絲晶瑩。
“這是什么?”一旁許久沒有被注意的陸山兒突然叫道。
劉馳馳扭頭看去,發覺他正蹲在楊一六剛剛摸塌了的那堆蒲墊子的殘骸旁,手上多了張羊皮狀的東西。
“哪里找到的?”他邊問著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