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竹倒是滿臉的不介意道:
“只要有此等神通,我們慢慢磨煉就是了,來日方長,總有一日可以做到想去哪就去哪兒的。”
說著挽住劉馳馳的胳膊,一臉孩子似的興奮不已。
劉馳馳朝甜兒聳聳肩膀,兩人相對無語。
......
晚上睡覺,泠竹鉆進他懷里幽幽說道:
“馳哥哥,你以后可是負有神通之人了,可要記得照顧我,別再把我弄丟了。”
劉馳馳剛想說話,就被泠竹伸頭用她溫滑靈巧的舌頭堵住了嘴巴。
多事之秋的金陵城,月光芳華,胭脂河水微暈,靜靜流淌過了秦淮河畔的十里長鋪。
今夕何夕,如在他鄉。
......
黃葉翻轉的街頭,行人寥寥無幾,一個個心事重重。
月光在灰色云層里時隱時現,黑暗里幾盞街邊店鋪的燈火兀自亮著,在凌晨的薄霧里有些渾濁不堪。
劉馳馳一人挎劍而行,躑躅的步伐間顯出頗多擔憂。
“嘿!”有人喚他,聲音不大,在薄霧里似乎一吹就散。
他站定回頭,惶惶間只看見個人影,看不清面容。
“你是誰,跟著我干嘛?”他問著,瞪大眼睛去看。
那人站在薄霧里深處,白色襯衫深色西服,黑暗中一雙眸子若隱若現。劉馳馳一時有些失憶,記不清是誰。
“我沒跟著你啊,我就一直在你身邊。”那人笑道,聲音扎在他心間,讓他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你就在我身邊?”
“是,一直就在你身邊,從沒離開過你。”
他被驚到說不出話來。那人雙手隨意插在褲子口袋,足尖隨著身體輕輕抖動,燈光在白皙的下巴上削成一個斜角。
“你到底是誰?”他警惕道。
“不用這么緊張,故交而已。”那人說著自顧走到燈光下,白皙而又棱角的臉上帶著消瘦的笑容。
他被自己嚇到,這人竟然是蘇楚瀾!
他一驚,醒來,才發覺只是幻夢一場。身邊的泠竹猶自睡著,睡夢中秀發如云煙般散落一床。
往事微涼,在他心中盤亙不息。他再無睡意,在泠竹嘴邊淺淺輕吻了一下,便披起夏衣下床。
清早,晨光破曉,薄霧剛剛散去,朝露未晞,在草葉間閃動著琉璃一般的光澤。
這是殷府里再平常不過的一個早晨,在他看來,卻有著令他無比迷戀的祥和與溫情。
他看見不遠處殷老夫人正帶著人整理苗圃,甜兒陪在一旁,滿臉流露的都是幸福。
他走上前去給老婦人請安,順帶著要謝謝甜兒。要不是甜兒,昨晚他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甜兒笑道:
“沒什么,我只是幫了劉馳馳的忙而已,記得,在那頭的世界里,章迪還在等你。”
他反應過來,微惱道:“你又入我夢里!”
“好奇而已。”甜兒隨意答道,轉頭去忙她的苗圃。
要說這世界上,最清楚他底細的,非甜兒莫屬,即便是跟蘇楚瀾之間,她也有過數面之緣,所以劉馳馳在她面前是不需要掩飾什么的。
“甜兒,我有事請教于你。”他低低聲道。
甜兒并不答他,知看了看老夫人。
老夫人忙著手中的活計,頭也不抬就笑著擺擺手道:
“去吧去吧,都是年輕之人,你們有話,就到一邊說去吧。”
甜兒這才放下手中的事,從一旁仆從手中接過一塊絹子擦了擦手,朝他擺了擺道:
“走吧,有事去花廊那邊說。”
......
清早的殷府花廊,撲鼻一股紫藤花的幽香,他深吸一口氣感慨道:
“這金陵城里真是個人居的好地方,也不知還能享受多少時日?”
甜兒瞥他一眼,意味深長問道:
“怎么,想回去啦?”
他作苦笑狀:
“賒刀人之事已除,況且你又不是沒在我夢里看到,我不回去怎行?說實話,我終究還是屬于那個世界的,而這里,我權且只能當是來過一回罷了。”
聽他這么一說,甜兒低頭不語,兩人并排沿著花廊就這么徑直走著。
半晌,甜兒停住腳步,回頭問他:
“如你回去,你可想過泠竹怎么辦,仙兒姐姐怎么辦,你這幾個兄弟怎么辦?”
劉馳馳被她問住,立在原地說不了話。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