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到現在,身為族領的宋甜兒至今為止竟然穩坐其中,一語不發,這不得不說是個奇怪的現象。
李默余皺起眉頭道:
“難道給那兀龍說中了?甜兒是不是功力盡失,已變為普通人了?”
聽他這話,劉馳馳抬起下巴目視場中,心中卻想起殷老夫人所說的:
“身為獄族之山神,一旦與普通凡人間有了床第之歡,除了壽命自減一個甲子之外,神力也會自行消散,變得與常人無異。”
他心頭一緊,點點頭:
“恐怕你說的沒錯!”
“那怎么辦,我們現在還不動手,難道要她們變成死人,我們才動手啊。”李默余急道。
劉馳馳瞇起雙眼,靜靜地聚焦在場中甜兒的臉上。可在那里,他絲毫看不出她表情里有一絲的慌亂。她眼神中那份出奇的沉著,讓劉馳馳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她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他按耐住李默余:
“再等等,再給她一點時間。”
說這話時,他發覺自己的手心早已經攥出汗來。
再等等,再給甜兒一點時間,他對自己說。
......
場上的時間在一點一點消逝掉,束千源突然回身狠聲問道:
“還有沒有人!還有沒有人要站到對面去!”
他這話分明是對著剩下兩名長老說的。
束千源目光炯炯看著兩位,揚了揚手中信箋:
“卞長老,駱長老,此時還剩下你們兩位,前路由你們自己決定,如若不然我就要公布此封信箋的內容了。”
沉默了良久,坐于最右一側一直默不作聲的卞長老長嘆一聲站了出來。
“束長老,你如此相逼這又是何必?老朽只不過是修書之人,其原義也是我族之前途著想而已。”
說完竟徑直搖著頭向兀龍那邊走去。
族群中頓時起了不小的騷動,這一下是誰都沒有料到的。
“卞長老,你藏得真夠深的啊。”束千源感嘆道,眉頭也隨之松解開來。
人群中,劉馳馳長舒了一口氣道:
“甜兒的目的終于達到了。”
原來叛族之人在這五位長老之中竟然占據了三位,其中尤以這卞長老隱藏得最深,而甜兒此舉正是為了將此人挖出來。
場上涇渭分明,分成兩方對立的陣營,這大概是大多數參會的獄族所沒有想到的。
這時,甜兒款款從椅座上站起身,目光投向對面的三位長老和兀龍。
“四位俱是我族中前輩,為我族奔波效命多年,堪稱族之棟梁。如我宋甜兒有平日里體恤不周的地方還望見諒。我久不問族中之事,早該隱身而退,如幾位中有人堪擔此大任,我一定讓位于他。”
說到這里,她話音一轉道:
“不過,我決不允許有人心懷二心,行不仁不義之舉,更不允許有人出賣族人,視人命如草芥,就此將我族帶向萬劫不復毀族滅后之深淵!”
聲音不大,聽來卻是振聾發聵,一時間,如同警示鐘響一般蕩徹在山巒之間。
劉馳馳這才感嘆道:
“殷十六有此女為妻,此生足矣,真正是他的造化啊。”
默余一旁輕聲道:
“如甜兒這般大氣穩重,又秀外惠中的女子當真不多,你說是他造化一點不過。”
劉馳馳接話說:
“就這樣,還把人家當成使喚丫頭,連個偏房都不是,當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兩人竟在這場合數落起殷十六的不是來,數落半天,兩人相顧一笑都覺得滑稽。那邊已兵戈相見,戰火一觸即發,這邊兩人無聊至極竟在關心人家的房事,當真是閑得蛋疼。
調侃完了,兩人又把目光齊齊關注到場中,畢竟人命關天,可不是開玩笑的。
山神殿前依舊火把通明,不過場地中央人已然分成了兩撥。
一撥是宋甜兒、束千源長老、駱長老和冷泠竹,站在他們對面的一撥人是萬目長老、衣長老、卞長老和兀龍,強弱竟然是一見分明。
獵獵山風襲過,在廣場中央兀自游蕩不去,一干人等衣袂在風谷里翻飛不止,對峙而立。
等了良久,就聽萬目朗聲說道:
“族領這般大氣,當真令我感動不已。可惜啊可惜......”
他話鋒一轉道:
“這叛族滅族的罪名我們是萬不敢當的,至于我族今后何去何從,老朽惟有一句話相勸,順我者倡,逆我者亡。此乃今日的求生之道矣。至于方才族領所說之話,我想,沒有人會把死人的話當真的!”
話一出口,囂張之焰畢現,惹得束、駱兩位長老銀發直立,勃然大怒中忍不住舉杖欲要沖上前去。
“慢!”甜兒一語喝住兩位長老。
山風漸歇處,眾人目視她一人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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