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劉馳馳和李默余不一路同去,但也專門到了后門口送他們。后門不大,開在一條僻靜的胡同里面,這樣趁著夜色離開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到。
劉馳馳注意到殷老夫人沒有來送行,想來她已對兒子經常性的遠行已經習慣了。
“你們倆上山之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殷十六玩笑歸玩笑,講到正事他還是一臉的嚴肅。
“甜兒好歹也是個山神,想來那幫獄族也不敢拿她怎樣,性命應該是無憂的。倒是你倆,如果實在帶不回來,就以你倆的安全為首要,看情形而定吧,不要勉強。”
他說得語氣誠懇,倒是李默余有些受不了了。
“好啦胖子別矯情啦,趕緊上車,一路保重!”他催促著他們盡早上路。
簡彤還想探出頭來跟劉馳馳語重心長地道個別,被殷十六輕輕推了一下,又縮回到馬車里去了,搞得還老大不開心的樣子。
劉馳馳為逗她開心,在下面揚了揚手中她送的香囊。
“簡彤沒事,我會帶著你給我的香囊,它就是我的護身符,有它我百戰百勝的。”
簡彤這才笑出來,美得竟如同暗夜里盛開的海棠。
隨著駕車人的兩聲低喝,兩架馬車沿著潮濕的青石板路駛了出去......
劉馳馳對著馬車的背影揮了半天手,一轉身回頭,納悶道:
“我怎么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呢?”
李默余笑道:
“你夜道走多了,總是疑神疑鬼的。”
劉馳馳喃喃自語道:
“但愿吧。”
......
這一晚劉馳馳又沒睡好。
腦海里一會小仙,一會章迪的,還夢到泠竹衣衫飄飛地騎著她那頭毛驢,甚至還夢到悟門一臉素凈地來找他,夢中的她竟然已留起了一頭的青絲長發......
他醒過來好幾趟。阿蠻走了,雖然守護的人還在,可他總覺得有什么東西會從后院那口井里突然冒出來似的。
去問過幾次,得到的答復都是:一切無恙,沒什么動靜。
凌晨時分,他索性不睡了,裹了一件輕袍在殷府里閑逛。
初夏的清晨起了一層薄霧,當他走到后院庵堂時,發現那里面竟還亮著昏黃的光。
他走近了,透過窗欞望去,發覺屋內爐香緲緲,佛像前長明燈亮著,那殷老夫人一人仍在佛前靜靜地打坐。
他不想驚動老人家,轉身正準備離去,忽聽佛堂內老夫人聲音不大地說道:
“劉公子既然來了,就進屋坐坐吧!”
原來那殷老夫人早已發現他了。
既然離開不了,他只有尷尬地一低頭,推了門進去。
佛堂不大,他先前就曾來過,殷老夫人就在后面的一間坐著。燈火昏黃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味道。
他走到老夫人對面,輕咳嗽了一聲坐了下來。
老夫人的面容一副沉靜,比先前在釋行文房中看到的還要從容淡定許多。
劉馳馳正準備開口問候,卻聽老夫人抬頭說道:
“我該是稱呼你劉公子呢,還是蘇公子?”
劉馳馳一愣,轉念就想到這殷老夫人本就是獄族的人,想必是已經洞察了自己的身份。
他很快緩和了神情,一本自若地答道:
“老夫人既已知曉我的身份,叫我哪個稱呼好像都無所謂,但在這里,好像叫劉馳馳更合時宜一些。”
他的淡定好想出乎了這老人家的意料,老夫人竟然不說話仔細端看了他一會,過了片刻方才問他:
“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嗎?”
劉馳馳微微一揖道:
“老夫人身為獄族,自然有辦法知道我的身份,晚輩無需多想。”
話說出口,殷老夫人反倒愣了一愣,隨即顏色一厲。
“你是如何知曉我是獄族身份的?”
劉馳馳不想讓老夫人緊張,他有意平復了下自己的語氣道:
“夫人不用緊張,我在這里以及在另一個異時空,和貴族族人打交道大大小小不下十多次了,自然對獄族情況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否則,我的命早就斷送在賒刀人的快刀之下了。”
老夫人又是一愣,問道:
“賒刀人也在追殺你,這是為何?”
從前一日釋行文房中發生的事,劉馳馳就看出殷老夫人絕不是個心懷歹意之人,反而通過那一事更能看出她的心地良善、寬厚仁慈,所以他不想隱瞞,便把在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最后他伸出右掌道:
“老夫人請看,這便是那可以帶我穿梭兩地的青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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