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輝自私嗎?挺自私的,誰不自私呢?
他嘴上說不怕分手,其實私心里還是想著讓他出柜,瞧,多自私。
出柜,這兩個字現在想起都該覺得臊得慌。
他居然想讓一個家中獨子的高富帥為了他而出柜。
有點自不量力啊!
許輝的話打醒了不清醒的他,也讓他認清了現實的殘酷。
他想到了出柜,想到了分手,唯獨沒有算到這種結果。
不應該想不到的呀,男人的劣根性,他多清楚。
只不過因為那個人是他愛的,那個人是許輝,于是,不把他往最糟的那一面去想。
他有點理解廠里那些已婚女為何會有過盛的自信。
因為朝夕相對,總以為自己的男人是特別的,總以為那些一夜情找小三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永遠輪不到自己。
他也被這種可笑的想法蒙蔽了。
原來許輝,并不特別。
晚上,他叫了一幫子同事來家喝酒,酒過三巡,醉眼迷離的老張哥還抱怨他太不是東西。
吳景安也有些醉了,靠著沙發頻頻道歉。
巡操王海是今年新來的大學生,看著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吳哥,還是你好啊,自己一個人住,沒人管沒人問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輕松自在。”
吳景安轉過頭看向他,王海的八卦廠里幾乎都知道,和高中同學處了快六年,可小姑娘沒考上大學如今在一家賓館當前臺,她爸前兩年還因事進了監獄,王海的父母說什么也不同意他倆好,一個勁逼著他分手。
吳景安笑笑,“好什么呀,哪天死在家里都沒人知道狂鳳重生,驚世大小姐。你是沒一個人待過,過年過節的可憐著呢!”
王海又是一聲嘆,端著小酒杯一飲而盡。
吳景安抬頭望著墻王海,如果再過個三五年你爸媽還是不同意你倆的事,你怎么辦?”
王海:“還能怎么辦,實在不行就瞞著他們把結婚證打了,搬出來單過。”
吳景安詫異地看看他,“就這么喜歡你那同學?連爹媽都不要了。”
王海苦笑:“哪能不要啊,就是因為想都要,才這么做。幾年后,等我和鐘蘭有了孩子,就不信我爸媽還能死固執。到時候大團圓結局,不比什么都好。”
有人給吳景安倒了一杯酒,他一抬手一仰脖辛辣的液體直接灌進了喉。
辣得心都跟著難受起來。
酒散了,人走了,他癱在沙發上不想起來。
王海說家人愛人都想要,才先斬后奏,再別扭也就那幾年,久了,終能修成正果,大團圓結局。
許輝也說家人愛人都想要,所以不分手不出柜,就委屈一下吳景安做個永遠見不得光的小三吧!
因為,沒什么比在一起更重要。
果然,小人物和富二代的思想回路不一樣。
而吳景安----
吳景安從一開始就是個只想要過平凡生活的小男人。
一個家,一個愛人,如啞叔和張叔,如方叔和母親,如孔新和他老婆,如世間所有平凡夫妻一樣。
只想要,最簡單不過的生活。
這一點,許輝怎會不懂!
喉頭突然一陣奇癢,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得跪倒在沙發邊,咳得把燒心的酒吐了大半,才終于止住。
找抽紙擦了擦嘴,望著一屋的狼籍,心酸蔓延。
他好想給許輝打電話,讓他回來,讓他來抱抱自己,讓他把那些傷人的話都收回去,繼續做他愛的那個許畜。
他想笑,他想哭,想著許輝在說那些話時的眼淚,想著他們無法再回去的美好。
一切一切,都讓心酸加重。
眼淚,一滴滴砸在腿上。
他掏出手機,翻看里面和許輝在一起的合影。
每一張都是一份回憶,一份記錄。這些真實存在過的快樂,只能被永遠地留存在照片里。
從今以后,再沒有人會在午夜時分偷偷吻他到無法呼吸,再沒有人會用深情曖昧的聲音叫他景安,再沒有人能讓他體會到撕心裂肺的痛。
許輝,他愛的許輝,他多想能愛到老,愛到死。
淚水滴落在手機屏幕上,花了兩個人的笑臉,而他,只能躲在一個人的房子里悲傷地哭泣。
許輝的要求他辦不到,這段愛,注定走到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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