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吳景安還是吃得很開心。
酒足飯飽,吃白食的某人自覺去了廚房打掃戰場。
對啞叔他挺抱歉的,說好了過去,那邊都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著,結果他一個電話,換來張叔意味深長的一聲輕嘆。
他們是真心待他好,他明白,可許輝的真心----他更不想辜負。
從廚房出來,只見許輝早早坐在陽臺的靠椅上等著了,旁邊小幾上擺著一壺茶,兩小茶盅以及那份神秘的禮物。
吳景安走過去,坐到另一張椅子上,問他,“嫦娥出來沒有?”
許輝端著茶盅啜飲一小口,老神在在地說:“急什么,這吳剛還在砍樹,玉兔還在搗藥,等前奏完了,嫦妹妹就該出來了。”
吳景安皺著眉頭聽那人煞有介事的一通胡侃,眼瞄到小幾上包裝好的禮物,“這什么?”
許輝把臉湊到他跟前,“好奇了?好奇就打開看看,說不定是一份貴得嚇死人的禮物。”
吳景安想了想,“你要送我一棟別墅?”
許輝坐正身子,恨鐵不成鋼地瞥了瞥他,“跟了我這么久還是這么惡俗,可怎么辦喲,嘖嘖嘖,吳小0同志,素質教育咱們還得抓起來啊!”
吳景安瞇著眼撲上去朝那人嘴巴狠狠啃了一大口,“信不信我今晚就讓你的1彎一圈!”
許輝咂咂嘴,回味著那甜美的滋味,“今晚你是沒戲了,就沖著這份感動勁,你也得被我壓上個十天半月的,認清現實吧!”
吳景安懶得與他磨嘴皮子,三下五除二就拆了那花哨無用的包裝。
一個簡單素雅看不出內容的盒子,吳景安疑惑地瞟了他一眼,打開盒蓋。
里面只有四個冰皮月餅,看著普通,月餅皮上卻被別有心意地寫上了四個字:許你平安。
吳景安抓著盒子的手一緊,心里好像被人塞進了一個大蜜罐,甜得要冒泡了。
許輝說:“好容易找個許你平安的椰雕你給扔了,訂個戒指吧你也扔了!你說你就是跟我有仇是吧,今兒這月餅說什么你也得給我全塞肚里,我看你再扔!”
吳景安盯著那四個拳頭大的月餅,久久無法語。
嘴角勾起淺淺的笑,他在心里默默念著意味深長的四個字。
許你平安,許輝,吳景安。
非得要兩個人在一起,才有意義吧!
許輝瞧著他那樣,心里美滋滋的,總算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我說的對吧,今兒你想翻身是沒戲了,瞧你感動的那樣,晚上洗干凈點,讓我干個痛快!”
吳景安剛剛飚到頭頂上的感動全被他這句話打回了肚里,兩手狠狠勒住某人的脖子,“美吧你,就你那爛手藝,這月餅能吃嗎,不會把砒霜當糖吧全才高手闖都市全文閱讀!”
許輝一邊極力扼制他的暴力一邊辯解道,“放屁!老子為了這幾個月餅跟人整整練了一個月,知道你不愛吃甜的,鉆研著你的口味還特意不放糖,這技術還是我犧牲色相換來的。你就沒良心吧!”
吳景安笑,“犧牲色相?”
許輝整了整衣領,白他一眼,“你男人可是很有行情的,那老東西的小孫女一眼就被我迷住了,要不,你以為那老東西肯把這門絕活教給我?”
說話間,許輝拿了個帶著“許”字的月餅塞進了吳景安嘴里。
咬下一口,濃濃的榴蓮味從缺口跑出來。軟硬適中的月餅皮包著還很新鮮的榴蓮果肉,水分幾乎沒有流失,沒有平常月餅的甜膩,吳景安一口氣連吃了兩個。
說完,他隨口問道,“那小丫頭多大啊?”
許輝壓低了聲音說:“8歲。”
“卟哧”吳景安樂極了,“喲,那你犧牲哪兒了?”
許輝一臉別扭,“你不知道,那小妮子一臉的雀斑還非讓我親她臉蛋才肯求她爺爺教我。”
吳景安說:“連幼女你也不放過,夠禽獸的。”
許輝嘴里嚼著火腿餡的“平、安”得意地晃蕩腿,“今天節目怎么樣,還算盡興嗎?”
吳景安撇了撇嘴,“你還沒完沒了了,一個許你平安,你還想變出什么花樣來?至于嗎!”
許輝不樂意了,劍眉緊鎖,“老子就是沒完沒了,明兒我還要整許你平安的餃子、許你平安的元宵、許你平安的巧克力、許你平安的粽子,我讓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我許輝沒完、沒了!”
吳景安被他這一聲吼震得半天說不出話。
那一晚,他還是被男人壓在了身下。
夢里,他被男人帶到餐桌前,上面一盤盤的餃子、元宵、月餅、粽子,全寫著許你平安四個字。
許輝笑著看他把這些全部吃光,吃得肚皮快撐炸了。
第二天醒來時,許輝已經照慣例晨跑去了,吳景安起身來到洗手間,從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張疊好的紙。
他說,井程,十一年了,我們已經錯過了十一年。
紙條疊得平整,里面承載著他和井程的最后一絲緣分。
他說,十一年足夠把我們變成心智成熟的大人,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中間錯過的時光不是短短一句話就能概括的。
按下打火機,火苗迅速躥出,漸漸靠近那張紙。
他說,我有了新的愛人,那個人雖然不算多優秀,卻也和我一起努力著把這條辛苦的路走下去。
火苗吞噬紙張,幾秒后,只剩下黑色的灰燼,被丟棄在馬桶里。
他說,再見,井程。
幾分鐘后,他給許輝打去電話,“在哪呢……我去找你……一起跑步,我也該鍛煉鍛煉了……順便一起吃個早飯。”
穿上運動鞋,他小跑著下了樓,萬里無云的晴空下,遠遠站著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
他展露笑顏,朝著許你平安的目標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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