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酷熱剛剛結束,聒噪了好一陣子的知了叫聲突然就沒了,枝頭上的綠皮柿子開始慢慢變黃,愛美的小妞在那兩條大白腿外套上了黑色的打底,秋天偕同中秋一起來到了這個城市。
孔新家的大小子趕在中秋前一天來到人世,那嘹亮的一嗓子終結了方梅撕心裂肺的尖叫,也徹底打落了焦急等在外的孔新心中的大石。
大胖小子生下來八斤半,把孔新媽樂得抱著孫子就不肯撒手了。
方梅只看了兒子一眼就激動得眼淚流不停,縫針的醫生好脾氣地安慰:“快別哭了,你一哭我這就不好縫了,咱們早點完事,你才能早點見到兒子是不是?”
方梅硬憋著不敢再出聲,從產房推出來,孔新抓著她的手欣喜地笑:“老婆,你辛苦了,咱兒子的名你來取戰梟全文閱讀。你就是叫他孔眼,我也依你。”
方梅沒忍住笑了一下,牽動傷口,疼得她“嘶嘶”兩聲,想抬手打人的力氣也沒有,只得對著那不靠譜的爹猛翻白眼。
方梅產期補養太好,一米五八的個子吃到了一百六七十斤,吳景安幫著孔新把她抬到病床上,完了對著方梅那圓滾滾的臉說:“弟妹,你再吃下去,兩個老孔加一塊也抱不動了。”
孔新聽了沒心沒肺地笑,平躺在床上輸著液的方梅恨不得跳起來拍死這兩人。
小姨子方巧挺著大肚子坐在姐姐床邊,一臉緊張地看著她,“姐,生孩子是不是真的疼得要死啊!”
方梅虛弱地點點頭,有氣無力地說:“妹子,你可千萬別像姐那么傻,剖吧,到時候直接就剖了!靠自己生,姐都快把命搭上去了。”
大剛小喬他們下了早班后趕過來,方巧眼里含著淚跟大剛嘀嘀咕咕的,小喬噘著嘴“吧唧吧唧”地逗著孩子,吳景安看著樂得不知怎么好了的孔新,調侃道,“行了,知道你剛當爹,再轉就成陀螺了。”
孔新笑,“老吳你不知道,剛結婚那會我以為那是人一輩子最高興最快樂的事,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有個屬于自己的孩子那才真正是最幸福的。”
吳景安嘴角掛著笑,目光不自覺地低垂下來。
這種幸福,他一輩子也體會不到了。
上了禮錢,大剛留下陪著老婆,小喬和吳景安一同走出醫院。
小喬拍拍他肩膀,“哎,老哥,最近怎么樣,大電廠好混嗎?”
吳景安掏出煙,遞給他一顆,“剛進去時很不適應,什么都得重新學過,電腦操控得多,現在我tm的一個班監五個多小時的盤,都快吐了。”
小喬不無羨慕地說:“那也行啊,最重要工資高福利好,哎,你說說,是不是那許少幫你安排的呀,都是兄弟你還瞞什么。老吳,哪天你跟許少說說把我也弄進去,多花點錢我都不在乎,離家近,也省得女朋友成天嚷嚷我沒時間陪她。”
吳景安皺起眉頭,“對不起兄弟,這個忙我真幫不上。那什么,我還得趕回市里,晚班,你走不走?”
小喬擺擺手,“不走,明兒還早班呢!”
吳景安朝他揮了揮手就小跑著坐上了剛巧開過來的車,屁股還沒挨板凳上,電話就來了。
許輝在電話那頭閑閑地說:“回來了沒?”
吳景安買好車票,喘了口氣,才緩緩說道,“剛坐上車,晚上吃什么,我下了車順便買點。”
許輝的笑爽朗清澈,帶走初秋最后一絲燥熱,“晚上家里來客,不在你這吃了。我說,咱們這對話也太生活化了,每天都是吃什么,什么時候回來,什么什么用完了,記得買點。”
吳景安想想也是,“不然說什么,成天見面,連個新鮮點的話題都找不出來。”
許輝:“說你愛我啊,多久沒說了,來,說一個我聽聽。”
吳景安嘴角抽搐,“你當我傻啊!”一車的人,他可沒表演欲。
許輝:“嗨,就知道你沒那膽,明兒中秋,打算怎么過?”
吳景安:“你不回家過嗎?”
許輝:“……”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吳景安似乎能聽見對方握著手機呼呼運氣的聲音天下王者。
許輝說:“是啊,我當然回家過,我是問你打算怎么過。”
吳景安笑,行啊,這次沒發飚,看來張音的治療也沒白費,這小子最近學會了一項技能----忍耐。
忍著不發脾氣的少爺,有時候還挺可愛,惹得吳景安時不時想逗逗他。
“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有地方去。”
許輝:“是嗎?那行,算我白操心了。孔新生的什么?”
吳景安:“男孩,八斤半,把孔新樂得找不著北了。”
許輝:“嗯,好。”
吳景安犯賤地說:“哪天你生大胖小子了,我也給你包個大紅包。”
許輝笑:“那也得看你肚子爭不爭氣,要不明天我給你買點燕窩、阿膠的補補,爭取明年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吳景安:“……”
許輝:“你來勁了是吧!”
結束了這無厘頭的對話,吳景安靠坐在位子上閉起眼睛休息。
旁邊有孩子的哭鬧聲,母親哄了半天,從包里掏出一塊月餅哄他吃,結果小孩嘗了一口就不愿再吃了。
后面座位上的一個年輕女孩拿出薯片遞到小孩面前,“小弟弟,吃薯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