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輝問道,“你究竟是真的愛她,還是已經習慣了她,不想分開?”
以廖勝英平時的態度來看,許輝真難相信愛這個字。他倒寧愿相信陳倩于他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男人的劣根性。
廖勝英窩在副駕駛上,嗚嗚哭聲止不住,一個大男人這樣子未免滑稽,卻也透著幾分可憐。
“你懂什么,輝子,你有談過那么久的戀愛嗎?你找女人都是圖新鮮,不過兩三個月就膩了。我也是個男人,和陳倩那么久了,新鮮感早他媽沒了。剩下的還有什么。以前我家老太說過,兩個人在一起久了,那肉都長一塊了。他們不懂什么叫情呀愛呀的,他們只知道長在一起的肉是不能分割開的,連著血連著皮,分開就是往死里疼。以前我不信她這話,現在,現在我信了。我和陳倩就是這樣。也許,那些堅持在一起幾十年的夫妻也是這樣吧!愛?愛變成了習慣。可誰能說,習慣就不是愛呢!”
把哭哭啼啼的廖勝英送回家,開車回去的路上許輝一直想著他說的話。
習慣,也是一種愛。
挺難理解的。
當心中的悸動平靜下來,僅僅靠習慣真能維持一段長長久久的關系嗎?
他和吳景安,也會有那一天嗎?
沒有任何約束的他們,還有維持下去的必要嗎?
打開家門,窩在沙發里的吳景安頭也沒回朝他喊了一聲,“回來了陰陽詭探。”
許輝走到他面前,半跪在沙發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吳景安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戰戰兢兢問道,“我又做什么錯事了?”
許輝嘴角一翹,緩緩低下頭,在他唇邊留一個淺淺的吻。
許輝說:“會不會有一天,你不再愛我了?”
吳景安狐疑地看著他,“怎么,你這就膩了?靠,咱們才談了半個多月,你這也太快了吧!”
許輝心中那難得一酸的文藝泡泡就這么“呯”的一聲被吳景安扎爆了。
你說這人得多沒情趣,和這樣的人談感情,什么浪漫的心都沒了。
糙人只配談糙愛。
于是,許大少一腳踢上他被子,沒好氣地吼兩句,“往邊上滾滾,快點。”
占上他騰出來的空,許大少滿意地窩在沙發里,兩手一撈就把那糙人摟進了懷里。
果然,兩個人窩在一起,才是最舒服的。
什么情呀愛呀、習慣、維持之類的,先見見鬼去,享受當下才最最重要。
當下,他們相愛著。
點名時吳景安就覺得值長看他那眼神不對。
好像有一把羨慕嫉妒恨的小刀子,在他臉上戳來戳去。
點完名沒一會,值長果然就踱進了他那值班室。
吳景安慌忙讓座,心中思量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得罪這壓他一頭的主。
坐了半天,數落了吳景安十幾句后,值長歸正傳。
“你小子是攀了什么高枝,連礦上辦的旅游名額也能撈到,吳景安,能耐啊!”
礦辦旅游?
這名詞吳景安倒不陌生,可這種事一向和他這種小平民八竿子打不上的。
小李驚訝地在旁喳喳呼呼,“老吳,你真攀高枝了?說說說說,哪家的千金啊?我說你怎么最近神神秘秘的,一下了班就趕回家,原來——嘿嘿,老吳,你這就不對了,談了個對象嘛,又不是地下情,藏那么深干嘛!”
礦辦旅游?攀高枝?談對象?地下情?
吳景安恍然明白了這其中的關聯。
拜小李那張名嘴所賜,下班點名時,全值的人都知道他要去旅游了。
還是名正順的帶薪游,為期半月,一值二十幾口恨不得人人拿把刀把他身上那點旅游的光環剔個干凈。
大剛說:“你小子忒不夠意思,有好事也不想著哥幾個。”
小喬說:“老吳,你這千年等一回還真讓你等上了,這回這個該是真命天女了吧!難不成,礦長女兒?”
孔新說:“哎,老吳,你和那許少有聯系嗎,該不會是他幫你辦的吧!”
一句話說得吳景安冷汗直流,好容易擠出的笑容僵硬難看,剛想解釋點什么,孔新自己否定了這說法。
“應該不會,那許少都消失好幾個月了綠茵教父最新章節。唉,也怪可惜的,要是他在,說不定能把咱哥幾個都辦個名額,一起出去瘋一瘋,多好啊!”
小喬搡了他一下,揶揄地說:“美的吧你,人許少看上的是林佳佳,再不濟也是咱老吳,輪得到你這拖家帶口的嘛!”
吳景安悄悄擦了一把額頭冷汗,跟著眾人“嘿嘿”傻笑兩聲。
回去他就得警告他家許高枝,做人要低調,低調,再低調。
一個旅游名額都能把兩人牽扯到一塊,將來再有個風吹草動的,他就是十八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礦辦旅游,許輝壓根沒打算讓吳景安去,不過借個名義讓他休上十幾天班,熱戀中的兩人多在一起膩乎膩乎。
狡猾的吳景安借花獻佛,把這好事讓給了值長,一來冒名頂替的人絕對會給他保密,二來值長以后對他遲到早退班中睡覺這些小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啦!
礦辦旅游沒去成,許輝卻給吳景安安排了一次實實在在的豪華游。
半個月,五座城市,逛得吳景安兩腿發軟,癱在酒店床上再也不想起來。
以古老的歷史積淀和現代的繁華潮流相碰撞,造就出一座座或嫵媚或嚴肅的城市。
流連在斑駁的城門下,一條刻著歲月痕跡的青石小路鋪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