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是少爺還真擺起了少爺架子,合該他這平頭百姓被打了一頓后還得腆著臉上前熱情伺候著,賤!他還沒那么賤!
許少爺沉不住氣,開了尊口,“明早,我回市里,捎你一程。”
吳景安聚精會神地盯著手機,上面的大神正努力往修真路上爬。
許少爺討了個沒趣,臉色愈發難看。
后來林佳佳回來了,吳景安端杯茶轉到值長辦公室坐談去了。
吳景安一把眼淚一把汗地痛訴許輝這小子沒人性,你說他以前白天來也就來了,這大半夜的跑來談戀愛,讓他這孤家寡人往哪溜達?!總不能賴在那兒當電燈泡吧!你們這當領導的也不管管。門口不掛著閑雜人等與狗不得入內嗎,這么一大活人在那晾著,你們都看不到的?!要不,看哪兒缺人把我往哪安吧!再讓我躲車間喂蚊子我真跟你們急了!
值長被他噎得無話可說,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隨意躲哪睡覺去!
吳景安領了圣旨,趁人不備就偷出廠門偷回宿舍偷睡了幾個小時的安穩覺。
啊,許輝,原來還是可以拿來這么用的。
由于夜里睡得踏實,早上九點多吳景安就醒了,再無睡意。
起來把毛巾被抱到陽臺上曬太陽,自己梳洗一番趕了十點的車去了趟工人村。
在超市采購時遇到孔新兩口子,吳景安剛打了聲招呼,孔新老婆李小梅的眼刀就掃了過來,話也說得夾槍帶棒,愣是把吳景安說成了現世陳世美。
吳景安叫苦連連,想當初,他連人小妮子一根手指頭也沒碰過,咋就落了這個罪名呢?
李小梅揚高下巴,驕傲地說:“有人給小清介紹了個市里的,光房子就兩套,聽說還是在規劃局上班,家里挺有人的。人家男方一見小清就看上了,說是只要小清答應立馬把她調市里去。孔新,你是沒見那男的。長得可帥呢!噢,比老吳高多了,也比老吳年輕,總之,哪哪都好,就是沒人老吳眼光高。”
吳景安拎著購物籃一臉慚愧地低著頭。
得,他今兒出門忘翻黃歷了,招了女人。
數落完,李小梅功成身退轉戰魚肉區,孔新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看向吳景安,“哥們,別介意啊,我老婆和小清關系好,就是替她打抱不平。”
吳景安一拳頭搗上孔新肩膀,“你個妻奴,看你這樣子,我下輩子都不想結婚!我這招誰惹誰了,說起來,這事還是你挑的頭,哪天非宰你一頓不可!”
孔新笑,“行啊,你說哪天就哪天。哎,對了,聽說許少這兩天又去了,是不是啊?你說這人也怪,老長時間不出現了,這到底是成功轉戰幕后了呢還是另尋鮮花嫩葉了,廠里那些女人可勁地討論,也沒個結果。這兩天咋又出現了,哎,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吳景安收斂了笑,隨手拿起旁邊一盒豆腐,“我怎么會知道。”
孔新納悶,“你不知道?我以為你和那許少關系鐵著呢!不說你胳膊摔傷那陣人天天跑前跑后地伺候著,怎么,這又鬧別扭了?我說你怎么回事,哥幾個處幾年了也沒見你和誰紅過臉,咋就和那許少那么不對付。不對付也就不對付了,怎么跟三歲小孩似的,今天吵明天好的,鬧哪一出啊!”
吳景安挑了兩賣相不錯的蘋果,放進籃子,“行了,我趕車呢,明兒再聊啊!”
出了超市,吳景安手機的短信音響起,他掏出一看是啞叔發來的彩信,照片上他和張叔不知道在中國的哪旮旯笑得找不到眼了。
底下一行小字,應該是啞叔寫的:回去教我開微博,我要把這些照片都放上面去。
吳景安咬牙切齒地罵:秀吧秀吧,一天到晚地秀恩愛,還讓不讓人活了!
午飯是和宿舍一哥們一塊吃的,一盤花生米,一涼一熱菜,兩瓶啤酒加兩冰棍,吃得那叫一個爽。
哥們問他為什么二十八了還不結婚,真就找不到女的?
吳景安喝了口涼啤酒,痛快地咂咂嘴,“女人?出門左拐,滿大街上走的有一半都是女人。可沒一個對眼的有什么用。”
哥們搖搖頭,“不小了,咱這條件還要挑到什么時候。我前兒見一女的,長得不咋地,我媽說了那女孩挺好,我想想也是,二十七八了,也該結了,不出意外的話半年后請你喝喜酒。老吳,行了,別挑了,眼看著三十了,更別指著能找什么好的了。”
吳景安夾了口涼菜在嘴里,嚼得很慢很慢。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年齡不小了,快沒挑的資本了。
可……他真沒挑啊!
樣貌、年齡、學歷、工作,他一概不看重,只想找一個能一起過日子的。
可----
太難,太難了。
如果他喜歡的是女人,也許和這哥們一樣,隨便見一個,過得去就行。然后結婚、生孩子、養孩子,直到混到退休。
老天挺捉弄人的,像他這樣平凡普通,又只想過平凡普通日子的人,怎么就成了被人歧視的同性戀。
明明沒什么罪,還要被一些畜生拿來取笑、威脅。
他過的,比這哥們還要辛苦。
早班時,許輝拎了三份早飯進來。吳景安看也沒看遞到手上的食物,轉身出了廠門買飯。
正巧碰上小喬也出來買飯,對著他朝化驗室揚了揚下巴,“喲,這跑得挺勤。最近是不是犯什么錯惹到我們廠花了,以前夜班可從沒見他來過,這倒好,連著兩個夜班都守到最后。這少爺看來是下決心來狠的了。”
吳景安一臉不屑地搖搖頭,“誰知道呢,估計打野食時被逮到了吧!”
小喬笑,跟著他一塊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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