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偷偷抬眼瞥了卿意一眼,眼底帶著幾分無奈——
卿意出發前特意交代,務必以官方名義報備,就是料到周朝禮會有異議。
周朝禮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了一下。
他知道黎南不敢擅自做主,顯然是卿意早有準備。
目光重新落回卿意臉上,他的眼神復雜:“卿意,你明知道南極是什么地方。”
“溫度極低,八級以上的狂風是常態,還有隨時可能出現的暴風雪和冰裂縫,你為什么非要來?”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來,但我希望與你并肩。”
卿意的聲音平靜,“07戰機不僅是你的心血,也是我參與研發的項目,從圖紙設計到核心部件調試,我全程參與,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它的性能短板。”
“極端環境測試是關鍵環節,我必須在場。”
“那邊的氣候惡劣到超出你的想象,你沒有做過專門的極地環境適應訓練,也沒有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查,根本不適合去那種地方。”
周朝禮嗓音很沉,“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清楚,但你不一樣拿自己的安全冒險。”
“我做過。”
卿意打斷他,從隨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份體檢報告遞給她,“出發前三天,我去醫院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包括極地環境適應能力評估,醫生說我的各項指標都達標,可以正常參與任務。”
“這些東西,我比你清楚,你不用替我操心。”
周朝禮接過體檢報告,快速翻閱著。
報告上的數據確實顯示一切正常,但他心里的擔憂絲毫未減。
他太清楚南極的危險,那些潛在的風險,不是一份體檢報告就能規避的。
“聽我的,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他把報告還給她,“我會讓黎南立刻給你安排返程機票,你回家好好陪著枝枝。”
“測試的情況,我會讓他每天給你匯報,不會讓你錯過任何細節。”
卿意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執著:“我不回去。”
“你勸我,不如接納我。”
“你認識我這么多年,應該知道我的性子,我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輕易改變。”
“你勸不動我,難道你不想如我愿嗎?”
卿意心里面其實并不在意什么數據,只在意他的身體狀況。
尤其這一趟是去南極,她放心不下。
她那最后一句話像一根細針,輕輕刺中了周朝禮的軟肋。
他看著她,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無力感。
他確實不想違背她的意愿,這些年虧欠她的已經太多,可他更不能拿她的安全賭。
“卿意,我不想拿你的安全賭。”
周朝禮,“何況這次是我們一起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甘愿讓枝枝變成孤兒嗎?”
卿意周身一顫。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是啊,如果她和周朝禮都出了意外,枝枝怎么辦?
那個才幾歲的小姑娘,失去了父母,該如何獨自面對這個世界?
候機廳里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周圍的人仿佛變成了模糊的影子。
卿意看著周朝禮眼底的痛惜與擔憂,心里天人交戰。
一邊是想要陪在他身邊、與他共渡難關的決心,一邊是對女兒沉甸甸的牽掛,兩種情緒在她心里激烈地碰撞著。
黎南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他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既理解周朝禮的擔憂,也明白卿意的堅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
過了許久,卿意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周朝禮,眼底的動搖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堅定的決心。
“我不能回去。”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枝枝是我的女兒,我比誰都愛她,比誰都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你我心里面都清楚,極端環境的測試是每個科研隊都必須要經歷的,這些東西有安全數據做保障,不會出什么大事兒。”
“你也不必拿女兒來綁架我,畢竟我們這些正常人,更應該擔心的就是你,如果我不過去,出了任何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勸得住你。”
卿意看他,“你同意我會去,你不同意我也會去,這件事情由不得你。”
周朝禮僵著。
他沉默了良久。
最終,男人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
他拗不過她。
他也管不住她。
她是九空的,他阻攔不了。
現在好像的確沒有辦法拒絕她。
她說的對。
周朝禮深吸一口氣,“好,我答應你,讓你跟我們一起去。”
“但是你要答應我,到了南極之后,一定要嚴格遵守團隊紀律,不許擅自行動,凡事都要聽我的安排,以安全為重。”
卿意,“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聽你的安排,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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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去登記。
科研隊的成員們看到卿意跟在周朝禮身邊,都有些驚訝,但沒有人多問。
他們大多知道卿意是07戰機的核心研發人員,對她的專業能力十分認可,只是沒想到她會親自來南極參與測試。
“周總,卿小姐。”大家紛紛打招呼。
周朝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卿意也笑著跟大家問好。
登機時,卿意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小的袋子,遞給周朝禮:“這個給你。”
周朝禮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副毛茸茸的粉色手套和一頂同款的針織帽,帽檐上還掛著小小的絨球,看起來十分可愛。
“這是?”
“是枝枝給你買的。”卿意,“她知道南極很冷,特意用自己的零花錢給我們買了保暖的手套和帽子,說一定要讓我們戴好,別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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