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的騷動雖已平息,可會場里的空氣依舊透著一絲緊繃。
周紀淮的目光頻頻瞟向后臺方向,眉頭緊鎖,神色間難掩焦灼。
他顯然對剛才的變故有些不安,卻又不便直接上前打探,只能在原地踱步,眼神閃爍。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卿意身上,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深吸一口氣,便邁步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陸今安察覺到他的意圖,挑了挑眉,依舊保持著平靜的姿態,只是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
卿意看著越來越近的周紀淮,心里了然。
他這個時候找自己,定然沒什么好事。
“卿意。”周紀淮在她面前站定,努力擺出一副溫和長輩的模樣,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最近和朝禮相處得怎么樣?你們……有沒有好好談過?”
卿意端起桌上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語氣平淡疏離:“我和周總之間的事,與您無關。”
她刻意加重了“周總”兩個字,清晰地劃清了界限。
當年在周家的那些日子,早已是過往云煙,她與周家,早已沒有任何牽扯。
周紀淮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不給面子。
他頓了頓,又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神情:“話不能這么說。”
“畢竟以前都是一家人,就算現在分開了,也沒有必要這么疏遠。”
他試圖拉近關系,語氣帶著一絲懷舊:“想當年你在周家的時候,我待你也不差吧?”
”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和枝枝,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著你們。”
卿意聽著他這番虛偽的說辭,心里只覺得可笑。
當年她在周家,看似風光,實則處處受制。
周紀淮對她的“好”,不過是基于她能給周朝禮帶來助力,能為周家增添顏面。
一旦她失去了這些價值,所謂的“好”便蕩然無存。
陸今安在一旁靜靜看著,沒有說話,只是眼底的嘲諷越來越明顯。
他最看不慣這種虛偽的長輩,明明心懷算計,卻還要打著親情的幌子。
卿意放下水杯,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未達眼底,帶著一絲冰冷的銳利:“周先生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沒必要繞這么大的圈子。”
她懶得再和他虛與委蛇,直接戳破了他的偽裝。
周紀淮被她噎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知道,朝禮心里其實是有你的。”
“他這個人,嘴硬心軟,嘴上不說,心里面比誰都在乎你。”
他試圖用感情作為突破口,語氣越發懇切:“他這么多年在商場上叱咤風云,在整個航天領域里也算是發光發熱,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現在枝枝都這么大了,有些事情,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事業心誰都有,但家庭也同樣重要。”
周紀淮看著卿意,眼神里帶著一絲急切,“你們兩個明明心里都有對方,何必一直這樣互相折磨?”
“不如各退一步,給彼此一個機會,也給枝枝一個完整的家。”
卿意心中冷笑。
她怎么會聽不出來,周紀淮哪里是真心想讓她和周朝禮復合,他不過是想讓自己當說客,去勸周朝禮放棄追查當年的真相,放棄與沈令洲的對抗。
他怕周朝禮的行為會牽連到周家,怕多年積累的家業毀于一旦。
所以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試圖用親情和愛情來束縛周朝禮,讓他乖乖妥協。
“周先生說得倒是輕巧。”
卿意的語氣冷了下來,眼神銳利地看向周紀淮,“既然您覺得‘該過去的就該過去’,那怎么沒見您早早隱退,安享晚年?”
“反而還在為周家的權勢奔走?”
周紀淮的臉色瞬間變了,沒想到她會突然反問自己。
他下意識地反駁:“我不在官場周旋,周家怎么立足?這么大的家族,需要有人撐起來。”
“是嗎?”卿意嗤笑一聲,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可這些年,您也并沒有用您的關系過多幫助周家,周家照樣立足得好好的。”
“您以為,僅憑您一個人的身份,周家就能穩如泰山?”
“還是您覺得,周朝禮真的只是靠著‘北城太子爺’的名頭,就能在商場和航天領域站穩腳跟?”
她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精準地戳中了周紀淮的要害。
這些年,周紀淮雖然名義上還是周家的掌權人,可實際上,周家的產業能有今天的規模,大多是靠著周朝禮的打拼。
周朝禮憑借自己的能力,在商場上步步為營,創辦智速未來,在航天領域取得突破性進展,為周家贏得了無數榮譽和利益。
而周紀淮,不過是坐享其成,靠著過往的人脈和身份,維持著表面的風光。
周紀淮被她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渾身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
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周先生,”卿意的語氣越發冰冷,“您與其在這里勸我和周朝禮復合,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守住周家現有的一切。”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直直看向周紀淮:“您心里很清楚,沈令洲不是什么善類,他的目標也絕不僅僅是07戰機的核心技術。”
“周朝禮現在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為了查清當年的真相,更是為了保護周家,保護所有被牽連的人。”
“您讓我勸他放棄?”卿意嗤笑一聲,“您覺得,他會放棄嗎?”
“還是您覺得,只要他放棄了,沈令洲就會放過周家?”
“好,好得很!”周紀淮咬了咬牙,說了兩句狠話,便轉身憤憤地離開了。
看著他狼狽離去的背影,陸今安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周紀淮,還真是拎不清。”
卿意點了點頭,眼神里帶著一絲疲憊:“他只是太害怕失去現有的一切了。”
“可惜,有些東西,不是靠逃避就能守住的。”
陸今安卻看透了一切,“或許他并不是想要守住,而是想要快速的擁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