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安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沒想到你倒是挺會藏的。”
“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保護她,卻從來不讓她知道。”
周朝禮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帶著一絲復雜:“我不想打擾她的生活。”
“她現在過得很好,有你照顧她,我很放心。”
“放心?”陸今安挑眉,“如果真的放心,你今天就不會特意準備桂花糕和蜂蜜柚子茶,不會在會議結束后特意關心她的身體,更不會一直盯著她看。”
“周朝禮,你明明心里在乎得要命,卻偏偏要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不累嗎?”
周朝禮沉默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酒的辛辣刺激著喉嚨,卻也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知道陸今安說的是事實,這些年,他一直活在掙扎與痛苦中,既想靠近卿意,又怕傷害到她。
他沒有和陸今安針鋒相對,只是看著他,語氣真誠:“謝謝你。”
陸今安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道謝,有些措手不及:“謝我什么?”
“謝謝你這些年照顧卿意,謝謝你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她,支持她。”
周朝禮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如果不是你,她可能不會走到今天。”
“我知道,你對她也是真心的,我很感激你。”
這番話,徹底讓陸今安啞口無。
他一直以為,周朝禮會對他充滿敵意,畢竟,他們是情敵。
可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陸今安看著周朝禮眼底的真誠與疲憊,心里的敵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復雜。
他知道,周朝禮和卿意之間,有著太多的誤會與錯過,這些都不是他能輕易介入的。
“卿意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陸今安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不管最后她選擇誰,我都希望她能幸福。”
周朝禮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包廂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是這一次,沉默中少了幾分針鋒相對,多了幾分心照不宣。
-
飯局結束后,陸今安扶著有些醉意的卿意走出酒店。
卿意的臉頰泛紅,眼神迷離,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顯然是喝得有些多了。
“慢點走,小心腳下。”
陸今安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語氣溫柔。
“沒事,我沒醉。”
卿意擺了擺手,腳步卻有些虛浮,“就是有點頭暈。”
兩人慢慢走向停車場,卿意絮絮叨叨地說著話,聊起工作上的趣事,聊起枝枝的調皮,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不遠處的樹蔭下,周朝禮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卿意和陸今安的身影。
昏黃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兩人并肩而行,看起來格外般配。
他看著卿意臉上燦爛的笑容,那是他許久未見的、發自內心的快樂。
心里的壓抑與沉悶瞬間翻涌上來,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著,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原來,看著愛人走遠,是這種感覺。
那么,她看著他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心如刀絞?
他認為,她從不愛自己的。
所以他和阮寧棠那樣做。
他那些肆無忌憚,都認為她不愛。
周朝禮心頭沉沉的。
她斂下眉眼,眼底的情緒翻涌,痛苦、悔恨、不甘,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捂著胸口,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眼前發黑。
他慢慢蹲下身,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涌上喉嚨,他下意識地捂住嘴,劇烈地咳了起來。
“周總!”黎南一直跟在不遠處,看到他的樣子,連忙跑了過來,臉上滿是擔憂,“您沒事吧?”
周朝禮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扶。
咳嗽漸漸平息,他緩緩松開手,攤開手心,一片刺目的猩紅映入眼簾——是血。
黎南臉色驟變,聲音都有些發顫:“周總,您咳血了,趕緊去醫院。”
周朝禮看著手心的血跡,眼神平靜得可怕,仿佛早已習以為常。
他用紙巾擦了擦手心,緩緩站起身,搖了搖頭:“老毛病了,不礙事。”
“回家吧。”
“可是……”黎南還想說什么,卻被周朝禮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回家。”周朝禮的聲音重了幾分。
黎南無奈,只能扶著他走向車子。
黑色的轎車緩緩駛離,周朝禮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重度抑郁加上長期的精神緊繃,早已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
可他不能倒下,他還有未完成的事。
-
黑色轎車平穩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車廂里一片死寂。
黎南看著后座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周朝禮,臉色蒼白得嚇人,嘴角還殘留著未擦拭干凈的血跡,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著一樣難受。
他悄悄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猶豫著,最終還是點開了卿意的聯系方式。
他知道,周朝禮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重度抑郁加上咳血的癥狀。
再這樣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只有卿意,或許能讓他改變主意,好好接受治療。
黎南剛編輯好一條信息,還沒來得及發送,手機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抽走。
他猛地抬頭,看到周朝禮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神冷沉地看著他,手里緊緊攥著他的手機。
“周總……”黎南心里一慌,連忙起身想要拿回手機。
周朝禮卻將手機扔到一旁的座位上,語氣冰冷刺骨:“再做不該做的事,就辭職。”
簡單的一句話,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黎南瞬間僵在原地。
他看著周朝禮蒼白卻堅定的臉,心里的委屈和憤怒忍不住涌上心頭:“周總,您到底在固執什么?您的身體已經成這樣了,再不去醫院治療,真的會出大事的。”
周朝禮閉上眼睛,沒有理會他的激動,只是靠在椅背上,呼吸有些急促。
黎南看著他這副模樣,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著哽咽:“您為了卿總,為了查當年的舊案,已經付出太多了!”
“您總是想著保護別人,可您有沒有想過自己?您不能為自己活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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