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豈非也是種諷刺?
生育后的虛弱,孩子們的奶汁。
無論誰都知道卓玉貞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人參。
傅紅雪默默地拔出刀,削去了被啃過的部分——這是他第一次為了件沒有生命的東西拔刀,卻已是卓玉貞第二次看見他的刀。他不在乎。
他和卓玉貞之間的藩籬,已在生育的過程中被打破了。
現在他們兩人之間,也已有了種奇異的聯系。
卓玉貞也沒有提起這件事,默默地接過人參,眼睛卻盯在那朵珠花上。
那是
朵牡丹,每一顆珍珠都毫無瑕疵。
柔潤的光澤,精巧的鑄工,在黑暗中看來更顯得非凡和美麗。
她眼睛里又發出了光。
她畢竟是個女人。
珠寶的魅力,本就是任何女人都不能抵抗的。
傅紅雪遲疑著,終于遞給了她。
也許他本不該這么做,可是此時此刻,他又何苦不讓她多享有一點樂趣?一點欣喜?
卓玉貞笑了,笑得就像是個孩子。
啼哭中的孩子忽然已睡著。
傅紅雪道:“你也該睡了!”
卓玉貞道:“我睡不著。”
傅紅雪道:“只要閉上眼睛,自然就會睡著的。”
他看得出她已很疲倦,她失去太多血,經過太多苦難驚嚇。
她的眼睛終于合起,忽然就已沉入了寧靜而甜蜜的黑暗里。
傅紅雪靜靜地看著他們,沉睡中的母親和嬰兒們,這本該是幅多么幸福,又多么美麗的圖畫,可是現在……
他咬了咬牙,決心不讓自己流淚。
現在他一定要找出每一樣可以幫助他們脫身的東西,他雖然有一雙能夠在暗中視物的眼睛,但是他也太疲倦。
他閃亮了火折子,第一眼看見的,卻是那信封上的八個字。
面呈
燕南飛吾弟。
羽。
羽?
公子羽?
這封信難道是公子羽托趙平交給燕南飛的?
吾弟?
他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
傅紅雪抑制了自己的好奇,折起這封信,收藏在懷里。
趙平沒有機會將這封信交出來,他希望自己還有機會能再見燕南飛。
可是他自己也知道,這希望實在渺茫得很。
對傅紅雪來說,除了這封信和人參外,從趙平身上找到的東西根本全無價值。
因為他忽略了一點——像趙平這種男人身上,本不該帶著珠花的。
等他想到這一點時,已經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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