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與眠覺得對方沒有理解他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點擊發起線上電話邀請――對方可能不方便視頻,電話總沒關系吧?
提示音一聲比一聲長,響了整整一分鐘。
就在電話即將被自動掛斷的時候,電話被接起來了。
‘朔’那邊似乎也靠海,顧與眠似乎能聽到背景里輕緩的海浪與風聲。兩人一時都沒說話,片刻后,對面先開口了:
“有什么問題嗎?”
那是出奇好聽的一道聲音。
低沉的音色像是某種昂貴的大提琴,掠過耳畔時又讓人好像喝了一杯醇厚微醺的酒,他聲音壓得很低,竟然讓人仿佛能從冷淡語氣中聽出些許緊張不自然與繾綣。
顧與眠到嘴邊的話忽然就忘了。
話筒傳遞著兩人的呼吸,深深淺淺,在溫柔的夜色里絲絲交融。
“我知道了,”過了好半晌,還是顧與眠先無奈地笑了笑,“那至少……允許我向你表達謝意吧,朔先生。你喜歡今晚的沙拉嗎?我單獨寄給你一份。”
顧與眠決定很認真地去做這一份沙拉。
朔閉上眼睛,說:“好。”
顧與眠:“沒什么事情的話――”
出乎意料的,朔聽到這里,打斷了顧與眠的話:
“不用掛電話。”
顧與眠微怔。
電話另一頭,某人的唇角微抿起,并沒有對此多做解釋。
這間復式是整個海逸悅居里海景最好的一間,三面環海,因此在最初設計時在做了很多方便觀海的露臺設施。此時此刻,二層的露臺欄桿上放著一杯伏特加。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酒杯,另一只手放在露臺邊沿輕叩。
海風融進夜色里輕輕吹過,電話那頭是那個人類淺而均勻的呼吸,這是他生命中少有的時刻。
他垂眸注視著淺色的酒液,片刻后一飲而盡,微蹙起眉。
不如顧與眠調的好喝。
那片安靜給人的感覺很奇妙,顧與眠甚至有點困了。他一手握著光腦,一邊走神想,雪團跑到哪里去了?不會偷偷喝酒吧。
他輕輕推開頂層花園的門,走下樓梯。
顧與眠在二樓轉了一大圈,就差露臺沒去了,哪兒都沒看見小雪豹。他看見二樓客廳的酒柜里似乎被動過,一時有些狐疑,揚聲道:
“雪團?在露臺嗎?”
朔:“……”
顧與眠走進露臺時,空氣停滯了一秒。
他心里一動――
先映入眼簾的是欄桿上的酒杯,然后顧與眠看見他的小祖宗端坐在桌子上,一臉嚴肅冷漠,一副什么酒杯全都與它無關的模樣。
“小酒鬼。”顧與眠捏小雪豹的臉,“小孩子喝太多酒會傻的。你想傻嗎?”
小雪豹冷淡地睨他一眼。
“還挺會裝的。”顧與眠看著酒杯杯底殘余的一點酒液,聞了聞,說:
“伏特加?顧雪團小朋友,你的禁酒生活正式開始了,我一會兒就把酒柜鎖起來。”
小雪豹:“……”
顧與眠被偷偷喝酒的小雪豹給氣著了,開始說教,小雪豹一臉冷漠地聽著。
顧與眠漸漸覺得小雪豹很可能是故意的,因為顧與眠越是說它,它雖然板著個臉,長尾巴卻晃著親昵地纏過顧與眠的手腕。
好像顧與眠擔心和責備得越多,就證明他對它就越是在乎喜歡。
好半晌后,顧與眠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在和別人打電話。
他低頭看了一眼光腦,不知何時,和朔的通話被對方掛斷了。
當晚。
在顧與眠睡著后,一條訊息被發送到小雪豹的光腦上。
“芬尼克:陛下,這次徹底調查清楚了。如您猜測的一樣,顧家原本的繼承人的確是顧與眠少爺,他的父親在他十八歲那年過世。之所以本該繼承家產的顧少爺被迫孤身前往塔克星,是因為顧家的其他家庭成員行為異常卑劣,他們……”
能讓芬尼克這種身處權力旋渦正中央的人,說出‘異常卑劣’這四個字,顧家人的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屏幕的熒光映在小雪豹灰藍色的瞳孔里。
它微微瞇起眼睛,細細將所有詞句一一瀏覽過。
又這么好吃好睡地過了幾天,這天早上,顧與眠忽然接到了他入圍新人主播扶持項目備選名額的通知。
新人主播扶持項目里,塔克星只有一個名額,而入圍卻入圍了十個主播。最終誰會得到名額,將以接下來幾天直播的平均熱度、口碑作為評判標準。
“如果成功獲得扶持名額,將會得到二十萬星幣的獎金、多項代、專屬推薦位等福利,同時主播還可以前往首都星,與來自全星際的新人主播們共同交流并進行下一輪角逐(行程費用全報銷)。”
工作人員說。
聽見‘前往首都星’幾個字,顧與眠倒是沒什么感覺,反而小雪豹的耳朵動了動。
它本來懶洋洋的在打瞌睡,此時醒了,先是跳到顧與眠肩上,然后一臉嚴肅地用小肉墊推了推他的腦袋。
它想了好久要找什么借口把顧與眠騙去首都星,現在,真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
這個名額一定要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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