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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第 95 章

    秦昭按了按眉心,將茶杯交給景黎:“說實話吧,阿七不會泄密。”

    景黎向來不懷疑秦昭的決定,拿著茶杯出了門。

    與秦昭預料的一樣,阿七知道真相后只是稍驚訝了片刻,沒有再多說什么。不說不問,這是做影衛該有的職責。

    比起這些,小主人沒有丟失,這才是最重要的。

    秦昭這一病,就病了大半個月。

    自從解了沉歡毒之后,這一年以來,他還沒有這么厲害的病過一場。現在這一病,倒像是將前面的空缺全給補回來。

    城里的傷寒傳染病因為知府大人控制得當,在新年到來前就已消失匿跡。

    整個府城,恐怕只剩下秦昭還因為時不時發熱,仍被禁足在屋子里。

    唯一的好事是,家里沒有任何人被傳染。

    景黎和魚崽體質特殊,不易得病,阿七又自幼習武,身體強健,算來算去,全家就只有秦昭是個病秧子。

    新年將至,景黎讓阿七買回了紅紙竹條,沒事就教他剪窗花和糊燈籠。

    這手藝還是去年阿易教他的,景黎現在已經做得有模有樣了。

    秦昭每天只被允許在不起風、有太陽的正午,在院子里走動走動,曬曬太陽。這日剛下過雪,雪停后,景黎帶著阿七在院子里掛燈籠,秦昭就靠在窗邊看他們。

    “看什么看,當心又吹著冷風,快回去躺著。”景黎注意到他,連忙趕人。

    秦昭無奈:“我都好了。”

    “你前天也是這么說的,還非要出來貼窗花,結果夜里又燒起來。”景黎氣鼓鼓道,“回去回去。”

    秦昭只得回了床邊,對坐在床上的小崽子攤了攤手:“你看,爹爹出不去,不能陪你堆雪人了。”

    魚崽正在玩布偶,聽搖搖頭:“呀!”

    他才沒有想出去玩,明明是爹爹自己想出去。

    “你這小子……”秦昭注意到他手里的新玩意,問,“這是誰送的,阿七么?”

    魚崽又搖搖頭。

    他懷里抱著個小魚形狀的布偶,圓圓的身子拖著個小尾巴,鱗片的形狀則是用棉線銹出來的,內里塞了棉花,十分柔軟。

    小魚崽放下布偶,扶著秦昭的手臂站起來,兩條手臂在身前張開,畫了個半圓。

    秦昭懂了:“哦,陳彥安。”

    胖得深入人心。

    “是陳彥安剛寄過來的。”景黎已經掛完燈籠回來了,他合上房門,道,“今早收到他來信,說他娘還沒消氣,今年只能留在村里過年了,就先把給小魚崽的禮物寄過來。”

    秦昭問:“阿易的事?”

    “是啊。”景黎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沒這么容易。”

    陳彥安他娘格外對名利錢財格外看重,不然也不會拼死拼活要送陳彥安去讀書。陳彥安娶個雙兒,還想做正妻,想來也知道不會這么容易被接受。

    “而且阿易還不知道這事呢。”景黎笑了笑,道,“陳彥安這小子還真是,你說他這么費心說服他娘,萬一到時候阿易根本不喜歡他,他可怎么辦?”

    秦昭道:“他未嘗不知道這些。”

    明明知曉可能會被拒絕,可他仍然決定要先說服家中長輩。

    這是對對方的尊重,也是作為男人該有的擔當。

    就連景黎,也對陳彥安的成長感到驚訝。

    要知道,一開始那人還只是個沖動又魯莽的小胖子呢。

    景黎又想起件事:“阿易前段時間寫信問我們要不要去縣里過年,那會兒你病還沒好,我就沒回信。不過看你現在這樣,恐怕也出不了遠門,我們今年就不去了?”

    秦昭點頭:“嗯,都聽你的。”

    除了給阿易和陳彥安寄去回信,景黎還特意給臨溪村村長也寄了封信,信中說明了秦昭患病的事情,表示今年要留在府城過年。

    并隨信附上親手剪制的窗花和秦昭寫的春聯。

    寄信前,景黎交給秦昭看過,處理得十分妥帖,挑不出毛病。

    景黎問:“要不要給顧家和知府大人也送一副春聯?”

    這其實可送可不送。

    想巴結那兩位的人不少,秦昭現在只是個秀才,在府城的文人里算不上突出,就算送了,對方也不一定能看見,更別說掛起來。

    可不送,似乎有些失了禮數。

    所以景黎才拿不定主意。

    “送吧。”秦昭道,“總歸是個心意。”

    至于掛不掛嘛……知府那邊不知道,但顧家多半是要掛的。

    景黎:“好。”

    景黎照他說的去辦,秦昭望著景黎離開的背影,無聲地舒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他的小夫郎也懂事了許多,已經學會獨當一面。

    就他還是個廢物。

    秦昭失笑。

    除夕夜那天,府城同樣取消宵禁,百姓徹夜歡慶新年。隔岸的煙火璀璨,歌舞升平,秦昭和景黎坐在湖岸這頭的院子里,帶著小魚崽和阿七,一家四口平平淡淡吃了頓年夜飯。

    景黎望著遠處的燈火,在心里默默許了唯一的新年愿望。

    ——希望秦昭盡快好起來,不再受病痛折磨。

    或許是景黎的新年愿望起了效,新年過后,秦昭的身子當真一日比一日好。可景黎不放心,依舊不允許他恢復去顧府的授課。

    景黎神情難得嚴肅:“大夫都說了,你現在不能勞累,要靜養。”

    “我自己就懂醫術,已經沒有大礙了。”秦昭道,“而且顧府可以派馬車來接——”

    “醫者不自醫沒聽過嗎?”景黎毫不退讓,“總之就是不成,你要再養一段時間才可以。”

    秦昭:“可我已經在家待了快兩個月了……”

    從十一月中生病開始,到現在一月初,已經足有快兩個月時間。一場小小的傷寒養兩個月已經夠離譜了,更不用說他不去授課,哪有收入?

    先前賺的錢一半用來還方天應,一半貼補家用,秦昭那點月錢一個月下來其實剩不了多少。

    何況這兩個月他喝的湯藥從沒斷過。

    家里的積蓄哪里夠用?

    秦昭試圖與景黎講道理,景黎卻道:“錢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有辦法的。”

    “辦法?”秦昭敏銳地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什么,笑問,“你又找到什么賺錢的法子了?”

    景黎驚覺自己說漏嘴,心虛地別開視線:“還不能告訴你,總之你乖乖休息就是。”

    交涉失敗。

    秦昭無可奈何,只得順從。

    可他這次沒能歇太久,因為阿七從顧長洲那邊帶來了消息。

    護國大將軍蕭越已經料理完母親的喪事,這兩日就會途經江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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