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又問:“那你是秀才出身?”
“也不是。”
“……”
葉助教笑了笑,道:“夫人,他前兩月剛考完院試,是縣試院試的雙案首。”
顧夫人驚訝道:“你就是秦昭?”
秦昭點點頭,心里卻有些納悶。
他在府□□氣有這么大?
葉助教解釋道:“顧老爺與知府大人相交甚好,夫人又喜歡讀書,早就讀過你那篇文章啦。”
顧夫人也笑起來:“葉先生不早說,若我知道來的是秦公子,何需費這些功夫?”
秦昭道:“品行與學識并不相關,夫人驗一驗也好。”
顧夫人問:“你瞧出我在驗你?”
“從踏入這顧府大門起,便是檢驗。”秦昭道,“派丫鬟來奉茶,驗的是品行。等待這三盞茶時間,驗的是耐性。而從入府到現在,驗的都是舉止。”
“若我所料不錯,接下來就該驗學識了,夫人請出題罷。”
他這話說出來,別說是顧夫人,就連葉助教都稍愣了愣。
顧夫人笑道:“學識就不必驗了,知府大人點的案首,小女子自問沒有什么題考得倒先生。”
她對秦昭的稱呼已經變了。
“不過……”顧夫人有些遲疑。
秦昭問:“夫人想說什么?”
顧夫人搖搖頭,嘆息道:“先生品行學識皆是上成,讓你來教我那傻兒子,有些屈才了。”
秦昭:“……”
秦昭道:“玉不琢不成器,在下有信心能將顧小公子教好。”
“唉,你不懂。”顧夫人唉聲嘆氣,“許多先生第一次登門的時候都這么說,不出七日必然來找我,說這孩子教不了,讓我另請高明。”
秦昭默然片刻,道:“在下可以與夫人打個賭,七日內定讓顧少爺回轉,不過夫人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顧夫人與葉助教對視一眼,道:“你說。”
秦昭離開顧府,拒絕顧夫人要派輛馬車送他回家的提議,獨自步行離開。
他問清了回家最近的路線,還順道在路過的蔬果攤和肉攤上買了點蔬菜和排骨,回到家里正好是一炷香左右。
他接下來一段時間會時常去顧府,計算好路途上需要的時間很重要。
秦昭先將食材放到后廚,洗凈了手,才回到內院。
主屋的門開著,整個院子靜悄悄地沒一點聲響。
秦昭輕手輕腳進了屋,景黎趴在里屋的書桌上,身下攤著本書,睡得正熟。他手邊的魚缸里,那小小的魚苗也乖乖睡在竹葉小床上,一動不動。
秦昭笑起來,低頭在景黎唇邊親了親。
“唔……”景黎被這個吻弄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你回來啦……”
“噓。”秦昭瞥了眼旁邊的小魚崽,見后者沒被吵醒,低聲道,“回來了,你怎么在這里,不去床上睡?”
“我沒睡。”景黎揉了揉眼睛。
他明明看書來著。
秦昭低頭看了一眼,景黎竟然不是話本,而是他放在書房的那堆藏書里的某本醫書。
“你看這做什么?”
“無聊嘛,隨便看看。”景黎打了個哈欠,“誰知道你這些書這么難懂,看著就困。”
秦昭將那本書合上,隨意丟到一邊:“這本講的都是些用異域毒物入藥的方子,就連我也沒讀完。”
“你也是因為讀起來犯困嗎?”
“不。”秦昭道,“因為我不信這些。”
景黎切了一聲,沒再看那本書。
他雙手勾住秦昭的脖子,小聲問:“你去顧家還順利嗎?”
“順利。”秦昭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明日開始去給顧小少爺上課。”
景黎道:“記得好好教訓那混賬小子。”
秦昭低頭又親了他一下,笑起來:“我怎么記得,他好像沒招惹過你?”
“怎么沒有。”景黎義正辭,“你忘了上次遇到他的事?他差點讓我們沒晚飯吃。”
說的是他們第一次來府城時,被那小少爺從酒樓里趕出來的事。
在吃這件事上,沒人能比景黎更記仇。
景黎問:“所以我們下午吃什么?”
秦昭:“我買了排骨。”
景黎想也不想:“要紅燒的。”
“好。”
這會兒時辰已經不早,紅燒排骨要提前燉上大半個時辰才能入味,可秦昭沒急著走。
他視線垂下,一點一點描摹著少年的五官,指腹也循著視線一點一點往下,什么也沒說,但個中含義傻子都能猜出來。
景黎被他看得渾身發熱,抓住他的手:“你……”
秦昭低頭在他指尖吻了一下。
留下一點濕意。
“大白天的……”景黎別開視線,嗓音有點輕啞。
秦昭:“那等晚上么?”
景黎:“……”
秦昭牽過他的手,又在掌心親了一口:“說話,晚上行么?”
景黎側臉抵在枕頭上,耳根早就紅透了,輕輕點了下頭。
秦昭心滿意足,放開他去后廚做飯。
他們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
在村中忙著處理搬走前的瑣事,到了這里,又忙著布置新家和照顧小魚崽子。
平日不提起就罷,被秦昭這么一撩,該有的不該有的想法全都重新冒出來。
景黎連晚飯都吃得沒滋沒味,天剛黑就強制把崽哄睡,早早去沐浴更衣。等秦昭沐浴回來時,景黎已經乖乖躺在床上讀書等待了。
秦昭走到床邊,聞見空氣中淡淡的香味,問:“還點了熏香?”
“嗯。”床尾放了個新的香爐,景黎裹著被子,視線緊盯著面前的話本,耳根微微有點紅,“剛、剛買的。”
秦昭將話本抽出來,掃了一眼:“照著這東西學的?”
景黎想搖頭,但遲疑了片刻,又誠實地點了點頭。
秦昭把書隨手丟到一邊,傾身上去吻他:“還學了些什么?”
景黎許久沒有感受到這么熱烈的親吻,長驅直入,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床頭燭光跳動,景黎本能的推拒,卻被秦昭按進床榻里。
滾燙的手掌循著衣物下移,隔著衣物在腰腹間流連。
秦昭含笑望著他:“還記得答應過我什么嗎?”
景黎被他吻得缺氧,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在說什么。
“是不是該兌現了?”秦昭在耳垂邊親了親,低聲蠱惑,“變出來,小魚。”
景黎眼前一片模糊,被滾燙的熱意燒得潰不成軍,恍惚間,余光閃過一道鮮紅的影子。
鮮紅的……什么???
秦昭也注意到了,二人不約而同轉過頭,看向空蕩蕩的床沿。
片刻后,一條小魚崽從床邊蹦起來。
可他實在太小了,力氣也不夠,根本跳不上床沿,只能輕飄飄地又落下去。
循環往復,十分執著。
秦昭:“……”
景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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