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的么?”
婉庭空即使熟悉了他的冷嘲熱諷,心頭還是升騰起一把無名火,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幾個調。
“我只是不想騙別人。”
“呵呵,這回怎么不想騙人了。我也沒見你婉庭空從小到大有多誠實。說說多惡心誰,到老爺子跟前又說喜歡了,是不是你?”
她抿抿唇,恨不得撲過去撕爛他的嘴。
“我可沒說喜歡,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她是說過他自私惡心的難聽話。那也是因為這人之前瘋了似的,什么都不要,只顧著夏陽。一時生氣才說的。后來楚老爺單獨把她叫去問她覺得他這孫子怎么樣,她當然說些好話了,什么聰明,上進之類的,誰知道話傳到他那就會變了樣。
楚修巖意味深長地撇她一眼:
“我說誰了?你倒是會對號入座。”
婉庭空知道自己說不過他,語氣愈加冷了幾分:
“我和你這騙子慣犯沒什么好說的!”
他聽完竟笑了起來,似是聽了個少有的笑話。
婉庭空也不再語,兩人就這么沉默了一路。
回了家他照例脫了外套就窩在沙發上。婉庭空忽然就覺得他礙眼起來。也沒理她,拿了衣服徑自去了浴室。
洗了一半隱隱約約地聽見外頭的門鈴聲。夾雜著流水聲聽地不太真切。響了幾聲又沒了。
婉庭空有些奇怪,想著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匆匆洗完包了頭發,及著拖鞋便濕噠噠的出去。
楚修巖正和門外頭的人攀談。婉庭空跟著湊過去。
一看是樓上的房東李阿姨。那李阿姨五十歲來歲的年紀,總是一臉的笑咪咪,正和楚修巖說著明天頂樓的水箱整修,得斷水。趁著現在多放點水,免得明天不夠用。
楚修巖正客氣的應著,李阿姨撇頭見了婉庭空,表情更是如沐春風。只那眼神閃閃爍爍的,看得婉庭空極不自在。
婉庭空只穿了件單衣,便有意躲在楚修巖身后,側了側身子讓李阿姨進來坐坐。
那李阿姨的嘴咧得更開了,眉眼卻有意無意的朝楚修巖身上打量,笑著拒絕道:
“不了,不了,老頭子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那死老頭子,整天只知道逗他那條狗,什么屁事都不做。我嘛,到老了還要做他的全職保姆。”
婉庭空抿嘴笑笑,應和道:
“老來伴老來伴,到老了能這么相伴也是福氣嘛。阿姨,那您有空一定來坐坐。”
李阿姨點著頭,又繼續嘮叨著:
“一定來的。呵呵。我見你第一眼就歡喜。不像上一個丫頭,屋子弄得臟兮兮。深更半夜還總帶不三不四的人回家。吵得整棟樓的人沒辦法睡。后來又帶著個男同鄉一起住。我說兩個人就是兩份租,嘴上是應了,誰想著到了月底那死蹄子卷著鋪蓋跑的影兒都沒了。”
李阿姨說著說著眼里便射出恨恨的光來。
婉庭空恩恩啊啊的應著,再不濟話里頭的意思也聽得七七八八了。
楚修巖在一旁聽得似笑非笑。讓阿姨放心。說他工作忙,沒時間整天陪她,
“她一個人住又不放心,所以就抽空過來看看。”
他講得有模有樣的。臉上到位地流露出點點關切來。婉庭空掐了他的胳臂。他也沒反應、李阿姨倒點頭應和著。
“是這個理,一個姑娘家一個人住總是擔著心的。”
“不過有阿姨在就放心多了。”
李阿姨笑的真真合不攏嘴。接著又嘮叨了幾句,便急匆匆地上了樓。
關了門。婉庭空整個人才放松下來。其實李阿姨這段時間不止一次和她提以前的那些房客了。說現在的女孩子生活多放縱多開放的。隨隨便便就帶男人進屋。婉庭空被那阿姨說得愈發不好意思。想來楚修巖整日里進進出出的。該是被她關注到了。
婉庭空想著心里有些郁悶,偷瞄了眼又窩回沙發的男人,表情溫溫的,便試探性地問道:
“阿姨說的聽見沒?”
楚修巖從一沓資料里抬了頭。
“所以記得別隨隨便便帶人回家。”
婉庭空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也分不清他說真的還是演的。半認真半開玩笑的開了口:
“要是以后我被人說了閑話,你就是那個罪魁禍首。沒聽李阿姨講嘛,姑娘家出了事那男的都是要負責的!”
楚修巖的眉眼就這么直直掃向她。她的臉撲撲紅的,可能是剛洗完澡的緣故。身上泛著隱隱的紅暈。他的眼底便黯黯鍍了一層灰:
“男歡女愛,誰勾引誰還說不清,要負哪門子的責?”
婉庭空眼巴巴地望著他,看他頭都不抬,真有些哭笑不得。和夏陽那會兒他可不是這種嘴臉的。說的是“他做的事他承擔,和夏陽無關。”
婉庭空沒再接話,轉身回了房間。沒多久,便聽到輕微的關門聲。估摸著是他走了,真是隨便得連招呼都省了。
隔天家里果然斷了水,好在李阿姨提醒,婉庭空在前晚積了整整一浴缸的水。足夠應付一天的。婉庭空為了表示感激,買了些水果和營養品給李阿姨送去,順便把一季度的房租也給交了。哪想李阿姨卻一臉訝異,片刻又眉開眼笑的:
“你們這兩口有意思。前一個剛送來,今天你又來了。”
婉庭空沒反應過來,便解釋說是下個季度的,先交了再說。李阿姨卻還是笑:
“他沒和你說吧?房租昨兒就來交了,交了一年的呢。說是怕你忘了,提前來交了。呵呵,我看這小伙兒挺靠譜。”
婉庭空一臉的恍然狀,接著應和笑了笑,又和阿姨寒暄了幾句這才下了樓。
一回家就給他打了電話。他說他在忙,有事等他回來再說。啪一下就掛了電話。婉庭空等著他下班,又等他應酬完一頓飯局,真的見到人已經是深更半夜了。婉庭空睡眼惺忪地望著站在門口的男人,嘴里含含糊糊的:
“不是讓你明天再來了么,那么晚了。。。。”
楚修巖也是一臉的疲憊,徑直進了屋子。外套也沒脫,姿勢不太好看的斜靠在沙發上。婉庭空進了廚房替他倒了杯鮮橙汁,推了推他,讓他清醒些。沒繞什么彎便開門見山的問了:
“誰讓你付房租的?”
他仍閉著眼,有些敷衍的回:
“誰付不都一樣。”
婉庭空憋了眉,又推推他,聲音更大聲了:
“怎么一樣了?!你這人怎么老自說自話,我又不用你養!,”
他依舊一臉的平靜,神色間的疲態愈加展露無疑,只想著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誰養不是養。逞什么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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