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她。
想做。
想一切癲狂的事,一點一點施加在她身上,擋住所有光源,讓她暗無天日,只有他,只能接納他,從早到晚為他哭為他叫。
顧雪沉閉上眼,許久后給喬御打了電話:“后天在東京的那場簽約儀式,取消原定人的行程,我自己去。”
再不從她身邊抽離,等他的就是萬劫不復。
許肆月睜著眼睛到半夜,完全沒有睡意,阿十兢兢業業在她床邊蹲著,隨時準備照顧她給她遞水,她滿腔的激蕩無處紓解,也羞于跟阿十說。
雖說是個機器人,但聲音是個男的啊!她怎么能跟他傾訴閨房秘事之類的。
許肆月躲進被窩,做賊似的把右手張開,回憶那時候的觸感,臉熱到爆炸,她又滾成一團,把潔白手指湊到鼻尖附近。
……靠,全是洗手液的清香,什么痕跡都沒了。
顧雪沉你要小氣死了!
她后半夜才睡著,一晚上夢里全是不可描述的畫面,小兔子紅著一對眼睛,非要把白蘿卜往后爪爪中間的軟毛絨里面送,結果努力了半天蘿卜就是不配合。
許肆月再睜眼是隔天上午,沒等徹底清醒,就看到手機上凌晨時收到的一條微信。
大魔王:“出差去東京,有事聯系喬御,不用找我。”
許肆月把手機往床上一拍。
又躲了……
她一個嬌氣小可愛,是能吃了他不能!
許肆月轉念一想,媽噠,還真是想吃了他。
她深吸口氣,一堆心思百轉千回,斟酌著到底哪個才能讓顧雪沉放心不下早點回來,最后她選出個最正經的,給顧雪沉回復:“好得很,正好我也要出門,咱倆都別在家。”
許肆月耐心等,五分鐘后,大魔王來電。
“去哪。”開門見山,平穩冷漠,昨晚那個伏在她頸邊,忘情吮著她的男人仿佛一朝被奪了舍。
許肆月說出考慮好的答案:“瓏江鎮,離明城挺遠的,坐飛機加坐車,五六個小時吧。”
并不是臨時起意,她之前定下雪月系列時就考慮好的,只是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顧雪沉站在機場候機廳,看著顯示屏上半小時后即將起飛去東京的航班,牙關緊了緊:“……和誰去。”
她總有辦法,一兩句話毀掉他的鎮定。
“當然要找個伴啦,一個人多孤單寂寞,”許肆月拖長了音,停了一小會,笑盈盈說,“想跟顧總借程熙。”
她在“程熙”的名字上加重了音,讓顧雪沉把心放下:“我的主打系列有刺繡元素,瓏江鎮又以刺繡著名,我想去那找個真正夠水平的繡娘,除了這次出門,我還想讓程熙以后都跟我混,她當初和我同一個專業,現在在深藍科技做產品設計,不如跟我做包,顧總你看,我昨晚伺候得那么盡心,你給個方便?”
顧雪沉垂眼,眸色深暗。
……她為什么不叫老公了,連雪沉這樣的稱呼也沒有。
他不喜歡顧總。
許肆月為他躲去國外的事失落著,存心叫了幾聲顧總氣他,等氣夠了,自己也心疼了,又軟下嗓子:“老公,沉沉——好不好。”
顧雪沉這才眼睫一動,掩住眸中那些被她操縱的情緒,斂著唇角說:“隨你。”
去東京的航班上,顧雪沉一直在看瓏江鎮的資料,看到幾乎背下來才放下,又拿出貼身的錢夾握在手里。
肆月親手做的,說絕版,只給他一個人。
他收到后還沒舍得打開用過,今天要走,才帶上用來緩解思念。
顧雪沉用指腹輕輕摩挲,像對待什么易碎品般小心掀開,而后目光凝住。
左手邊的透明卡片位上,插著一張肆月手繪的兩人合影,是……肩膀以上,光|裸著在擁吻。
右手按住的皮料上,有鏤刻的小雪片和小月亮,不是彎月,是圓月,而雪片……嵌在圓月里面,深處,暗示不要太明顯。
顧雪沉額角跳了跳,合起錢包,放在貼著心口的內側口袋里。
他這次必須忍住,在東京多留幾天。
只要肆月每天給他打一個電話,讓他聽聽聲音,他就能自控,不去找她。
但問題是,顧雪沉抵達東京,為即將推出面世的陪伴機器人連續忙碌,跟合作商碰面,晚宴,簽約儀式,所有流程走下來,又撐過了幾個漫長的電話視頻會議,整整兩天過去,許肆月只給他發過兩條報平安的簡短信息,一個電話也沒有打。
甚至他忍無可忍,給她發語音過去,她慢吞吞回過來的,也僅是幾個文字。
故意的。
圈套。
想像以前一樣,引他上鉤,逼他想她,讓他受不了離不開。
她只想攻略他而已。
顧雪沉比任何人都明白,但撐到第三天的下午,他還是上了回國的航班,到達明城后沒有休息,直接轉機飛往離瓏江鎮最近的機場。
下飛機后還有很遠的路,顧雪沉在車上,撐著微痛的太陽穴,低眸質問無敵小月亮。
“你到底打算什么時候回家。”
車快開到瓏江鎮時,許肆月的回復姍姍來遲:“家里又沒人想我,急著回去干嘛。”
顧雪沉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屏幕上:“阿姨想你,阿十也想你。”
“你呢?”她偏要問,“你想不想。”
顧雪沉眼瞼下遮出兩抹疏淡孤寂的影子。
山路不平,微微搖晃的車上,他靜靜坐著,很瘦,清冷,像落滿霜雪的雕像。
想。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顧雪沉,更想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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