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沉默一下,抬步坐到了手邊的單人沙上。
端起茶杯喝了口,開門見山道:“是親子鑒定出了問題?”
“嗯。”寧錦繡點點頭,略微想一下,也不浪費時間,側身將沙上一個文件袋遞給他,笑笑道,“您看看這個。”
姜煜接過,拿出鑒定單看了眼。
“符合遺傳規律,親權概率大于o、9999。”
他一愣,朝著寧錦繡疑惑道:“這不是……”
話未說完,目光落到一處,整個人狠狠愣一下。
姜衿?
寧錦繡和姜衿……
怎么回事?
他一只手捏著鑒定單,半晌才回神,神色震顫地看著寧錦繡。
慢慢地,臉色又變了幾變。
“當年我懷了孩子,沒舍得流掉,在青陽路交大一附院生產了,是夏天,八月二十三日,孩子是早產兒,生下后在保溫箱里待了好幾天。”
寧錦繡看著姜煜,一字一頓,將頗長一句話說完了。
“那個女人,是你?”姜煜看著她,想了許久,一句話,似乎也說得艱難。
“您和姜衿做了親子鑒定嗎?”寧錦繡并未正面回答他。
姜煜神色定定地看著她的臉,半晌,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原來這才是你,和我想象中差不多。”
“……”寧錦繡一愣。
姜煜重新端起手邊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心情復雜,又震怒。
那是他第一次,年輕的女人戴著半張狐貍面具,一直沒有取下來。
他也戴著面具,是半張國王面具。
同樣——
一直未取,跳完舞,悶聲喝酒。
晏平春違逆了老爺子的意思,在國外和一個攝影師私定終身。
他苦悶不已,只想醉一場。
當時還沒怎么喝過酒,很快就醉了,稀里糊涂,就攬著人去了酒店。
兩個人隔著面具親吻,戴著面具做。
直到沉沉睡去,他都沒能看清楚她的臉。
卻一直記著那種感覺。
她肌膚錦緞一樣滑,觸手生溫,出了汗,便好像一尾魚,滑溜溜的,隨時都能從他身下溜不見。
他是第一次,無比興奮。
后來——
醒過來就娶了床邊穿衣服的楚玉英。
卻再也沒有過那種沖動。
姜煜一只手捏緊了茶杯,慢慢地,放在了茶幾上,淡聲開口道:“玉英的孩子也是早產兒,交大一附院,八月二十三日,出生后,在保溫箱里待了幾天。”
“那就沒錯了。”寧錦繡點點頭,抿唇道,“應該是護士搞錯了,所以……”
她看著姜煜,慢慢道:“姜晴是您和夫人的親生女兒,衿衿她,是我的孩子,我想認回她。”
姜煜看她一眼,“衿衿也是我女兒,這沒錯。”
寧錦繡:“……”
姜煜沒看她,抬手勾了公道杯,給自己添了茶。
慢慢喝。
臉上沒什么表情。
寧錦繡著實有點看不明白他,半晌,低頭泡茶,輕聲開口道:“您夫人不喜歡衿衿,這情況我知道。她伸手打了衿衿,導致她右耳失聰,這我也知道。姜晴對她做的事情,我也知道。我覺得……”
寧錦繡停下動作,看著姜煜,眸光堅定道:“那孩子她實在不適合住在姜家了。眼下真相既然已經明了,我們該讓孩子各歸各位的……”
“孩子大了,自己也有主意。”姜煜打斷她說話,放下杯子,淡聲道,“衿衿這孩子性子也倔,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一定愿意跟著你走。”
姜煜聲音一頓,“畢竟你曾經拋棄她。”
“那是姜晴。”
“等于是姜衿。”
寧錦繡說不出話來了。
姜煜抬手腕看一眼時間,起身道:“先這樣吧,這事情我回去再想想,到底要不要對孩子說,怎么說,都得慎重。”
他居高臨下,垂眸看著寧錦繡,提醒道:“衿衿那丫頭承受的變故太多了,我覺得不要操之過急的好。”
寧錦繡:“……”
能不急嗎?
她著急死了已經。
看著他嚴肅神色,寧錦繡只得妥協道:“我明白。”
話音落地,又突然道:“姜晴還在我家,她對衿衿做下那樣的事情,我是斷不能容的,回去之后就會讓她離開,方便的話,您可以差人接一下她。”
“嗯。”姜煜點點頭,“先這樣。”
話音落地,他轉身開了房間門,跨步離開了。
“董事長?”
amy看一眼站起身呆的寧錦繡,關切地詢問了一聲。
“我沒事。”寧錦繡朝她擺擺手,臉色古怪,退后一步坐到了沙上。
她離開云京二十年,一直未婚。
當然也交往過兩個男朋友,最終都因為忙于事業,分崩離析。
對男人早都沒什么念想了。
這才有了找回親生女兒的強烈愿望。
可誰知——
孩子找到了,這孩子的父親都跟著找到了。
姜煜看上去顯年輕,似乎還不到五十歲的樣子,舉手投足盡顯沉穩溫和,說話做事也不動聲色,可偏偏,一兩句話就能讓她啞口無,這種來自男人的壓迫感,也真是好久都沒有過了。
“原來這才是你,和我想象中差不多。”
剛才這句話突然又浮現在腦海中,寧錦繡穿了大衣,繃著臉出了門。
——
晚上八點。
她和amy回到依云府。
一進客廳,就看到坐在沙上看電視的姜晴。
因為第二次鑒定結果沒出來,姜晴這幾天也仍是住在這。
寧錦繡看著她的側臉,氣不打一處來。
許是她的目光太犀利,姜晴很快轉過身來,看見她,笑著站起身來,“媽,你回來了。”
寧錦繡快走兩步到她身前,側身指著出門的方向,冷聲道:“給你十分鐘時間,收拾東西離開我家。”
“媽!”
“我不是你媽!”
寧錦繡平日的優雅風度都突然消失,看著她厲聲道:“我和你一丁點關系都沒有。你不是我女兒,我也不是你媽……”
她話音落地,對上姜晴一臉茫然神色,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抬手將散落在臉頰上的頭攏到耳后,索性直接道:“你不是我的女兒,衿衿才是我的女兒。當年你和她在醫院抱錯了,不出意外,你就是楚玉英的親生女兒!你們母女倆是怎么對待我的孩子的,我一清二楚,你現在賴著不走,是等我將你掃地出門嗎?”
“楚玉英?”姜晴看著她,不敢置信道,“我怎么會是楚玉英的女兒呢?”
“哼。”
寧錦繡沒好氣地哼一聲,轉身道:“老王,把她給我轟出去。”
“明白。”中年男人應一聲,抬手扯著姜晴的手腕,就將她往門外拉扯。
姜晴實在太震驚了。
任由他扯到了門外去。
再反應過來,amy連她的皮箱都扔了出來。
姜晴神色怔怔地看一眼,自嘲地笑了笑,也沒提箱子,轉身就走了。
她是楚玉英的女兒?
她是楚玉英的女兒!
哈哈,她竟然是楚玉英的女兒!
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是楚玉英的女兒呢?
有哪個母親,眼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被人凌辱而視若無睹的道理?
她哪怕沒有父母,也不想成為楚玉英的女兒。
姜晴失魂落魄地走著,快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不覺,就走出了依云府,到了公路上,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大姐,去哪?”
開出租車的年輕小伙第一眼瞥見她微微凸出的小腹,隨口問了一句。
姜晴頭也不抬,報了一個地址。
她突然想念程宇了。
這世上,要是非有一個人還和她有聯系,應該就是程宇了。
他真心地愛過自己,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她想見他一面,也不知道為什么想見,也不知道見了以后想說什么,總歸,在這一刻,她想見程宇一面。
一小時后——
出租車駛到了程宇住的小區樓下。
姜晴下了車,遠遠地,看見臥室窗戶亮著燈,抬步上電梯。
出了電梯到門口,正想敲門,抬手碰上去,卻現防盜門根本沒關住,一推就開了。
鞋架邊倒著一雙女士皮靴。
姜晴狠狠愣一下。
“程宇……”女人的喘息聲突然從臥室里傳了出來,清晰地落在她耳邊。
是……芳草萋萋嗎?
姜晴大腦中突然一片空白,抬步往臥室走,站在門口,看到了兩句交纏在被子上的身體,光溜溜的,扭曲勾纏在一起,渾然忘我,兩個人,都根本沒有現她的存在。
“程宇?”姜晴站在門口,冷笑著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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