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去的那一趟,她心中燃燒著被背叛的憤怒和無限的傷心難過;如今去的這一趟,她心中滿是后悔與對趙貞的愧疚。
朱紫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定要來個負荊請罪,以求得趙貞原諒自己。
趙貞這一夜也睡得很不好。
朱紫生了趙杉的那次大出血,雖然最后被許文舉和侯林生救了回來,但是身體畢竟受了損傷,不像以前那么健壯了。這次又氣得吐血,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朱紫扇他之后,趙貞是狂怒的,恨不得狠狠揍朱紫一頓,讓她明白什么叫夫為妻綱。
可是,如今緩過勁來,心里只余下對朱紫的擔心。
朱紫是誰?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女人,是他十七歲開始就喜歡上的人,是他結發的妻子,是要和他度過一生的人,是一直照顧他疼他愛他的人……自己是男人,似乎該大度一些吧?
他躺在床上,摸著自己身上的中衣,不禁思緒萬千。自從朱紫到了他房里,他的衣服他的鞋子靴子從里到外從上到下都是朱紫親手為他做的,從不假他人之手。
朱紫是把心都給了他呀!
既然朱紫這么愛自己,自己真的應該給她一個懺悔的機會的!
想了半夜之后,趙貞恨不得立刻飛回王府,抱住朱紫好好安慰安慰她,順便撒撒嬌,讓朱紫對自己更好!
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趙貞發現自己病了,頭疼欲裂,嗓子腫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身子冷得直打顫,蓋了兩床被子還是冷,連骨頭都是疼的。
還沒離開的趙英趙勇過來一看,發現王爺燒成了一塊火炭,嘴唇都起了一圈燎泡。
趙英趙勇大驚。他們是自小就跟著王爺的,王爺從十二歲到現在,就沒有病過,沒想到一下子病得這么嚴重。
趙英命陳平端了溫開水進來準備喂王爺喝,他要留下守著王爺,讓趙勇飛馬回王府去叫許文舉和侯林生過來――王爺的病來勢洶洶,普通大夫怕是不行,看來只有請這兩位了。
許大夫和侯大夫人品雖然不佳,可是醫術卻是相當靠譜的。
正在這時,正要離去的趙勇似乎聽到王爺在說話,聲音很小,他和趙英忙把耳朵湊了上去。
趙貞燒得昏昏沉沉的,心里只想著讓朱紫過來,嘴里喃喃著:“朱紫……朱紫……”
聽到王爺叫王妃的名字,趙英趙勇心里一酸,差點落下淚來:我的王爺唉,您何苦呢,到了這個時候還掛著王妃!王妃真的是您五百年前的冤家吶,這一世來報仇雪恨來了!
趙勇擦了擦眼睛,快步走出。
他剛把馬牽了出來,還沒騎上去,就看到了王妃的車駕轔轔而至。
在看到分別從前后兩個車里下來的王妃和許侯兩位的這一瞬間,趙勇真心覺得:誰說老天沒眼?老天還是有眼的么!
趙勇疾步上前,行了個禮道:“參見王妃!”
看到趙勇垂頭喪氣的樣子,朱紫總覺得有不祥的預感,她忙問道:“王爺呢?”
“王爺病了,在房里呢!”趙勇的聲音有點低沉。
朱紫一聽,腳步頓了頓,她沒想到趙貞會生病。朱紫回頭看了一下許文舉和侯林生,示意他們趕緊跟上。
趙貞已經陷入了昏迷,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躺在那里,昔日白皙的臉如今潮紅,嘴唇卻干得起皮,鼻子里呼出熱騰騰的氣息。
朱紫把臉貼到他的身上,感覺燙得嚇人。
朱紫平常什么心都不操,因為有趙貞在;現在趙貞病倒了,她倒是堅強起來了。
朱紫沒有哭倒在地,而是很冷靜地讓許文舉和侯林生上前診治。
侯林生先是把了把脈,然后想要看看王爺的喉嚨,可是卻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朱紫在一邊洗凈了手,用手撬開了趙貞的嘴和牙齒。
侯林生看看之后,這才開始開藥方。他說,許文舉拿著筆寫。
“蒲公英……地丁……板藍根……黃芩……”
很快藥方就開好了,趙勇同許文舉一起回王府取藥去了。朱紫怕驚動了太妃娘娘,忙囑咐他們不要聲張。
朱紫待他們出去之后,這才開始試圖喂趙貞喝水。趙貞昏迷不醒,水到了他的嘴里,很快又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看著趙貞發白干燥裂口的嘴唇,朱紫心疼極了。水喂不進去,她就拿了小小的銀勺子撬開趙貞的牙齒,把溫開水一點一點滴入趙貞口中。
趙貞額頭發燙,她就讓清水不停地準備涼水過來,把絲巾用涼水浸透,疊好放在趙貞的額頭上。
絲巾沒多久就被趙貞的體溫給暖熱了,朱紫也不嫌麻煩,不停地換。
清水清波和清泉三個女孩子都被朱紫趕了出去,連趙英都被她趕了出去――她怕趙貞醒來之后覺得自己沒了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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