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京郊外的南安王別院,整座宅院白墻黑瓦綠樹環繞,安靜地坐落于御河之畔。
綠楊深處,是一個小小的院落,白墻黑瓦的三間瓦房一明兩暗。
東邊那間,大小卓姐妹正在整理行裝。她們本來就隸屬于南安王爺的暗衛組織,如今又接到新的任務,準備易容改扮奔赴烏吐國。
正在收拾行李的小卓聽到西邊又傳來依依呀呀的歌聲,眉頭一皺,正要過去,卻被和她眉目神似的大卓給拉住了:“別過去,那位好歹也是王爺的表妹!”
小卓在姐姐面前一向是有些隨意的,當下就惱道:“你不聽聽這個小瘋子唱的是什么!”
大卓凝神一聽,她本來就是有武功的,很快聽得很清楚――“……奴為出來遲,勸君恣意憐……”
歌詞猥瑣,歌聲曼妙,混合在一起,卻帶著一股凄涼之意。
大卓不再說話,默默地繼續收拾行李。
小卓拿出易容的藥品材料,開始配料。
六月二十八日這天,還沒到七月,天氣已經熱得不得了了。
趙貞和趙梓都陪著朱紫守在房內,父子倆正在拆裝趙貞帶回來的那個木船,先拆開再裝好,然后再拆開。父子倆難得和諧,相對坐在竹榻上,玩得不亦樂乎。
臥室里擺著四盆冰,可是朱紫仍然覺得熱,兀自拿著扇子站在趙貞身后扇個不停。
朱紫肚子雖大,可是她一向注意鍛煉,倒是還能走來走去的忙東忙西――有趙貞在家,她似乎閑不下來。
臥室里擺著四盆冰,可是朱紫仍然覺得熱,兀自拿著扇子站在趙貞身后扇個不停。
朱紫肚子雖大,可是她一向注意鍛煉,倒是還能走來走去的忙東忙西――有趙貞在家,她似乎閑不下來。
趙貞卻知她快要臨產,如臨大敵,早在六月二十就把四位產婆請到了延禧居外院住下不說,許侯兩位大夫也被迫天天守在延禧居。
到了六月二十九這天,趙貞福至心靈,派韓秀川領走了小世子,自己拿著本書守在朱紫身旁,寸步不離。
果然不出他所料。到了下午,正在睡午覺的朱紫突然醒了,對趙貞說:“下面開始流水了。”
趙貞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胡亂披上衣服沖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銀鈴:“快叫產婆和大夫!”
他自己穩了一下之后,又快步走回臥室,一連聲地問:“朱紫,肚子疼不疼?”
趙貞一邊說,一邊過去抱著朱紫把她扶正,抱在懷里。
朱紫卻不覺得疼,只是覺得怪怪的,好像是肚子往下墜著疼。
趙貞心急如焚,恨不得代朱紫受了此罪,一邊幫朱紫擦汗,一邊軟語撫慰:“別怕,有我在呢!”
朱紫沒想到趙貞比自己還緊張,側臉瞥了他一眼:“我根本不怕呀,又不是沒生過!”
誰知道話音剛落,一陣劇痛襲來,她便立即發出一聲尖叫。
趙貞正在惶急,銀鈴帶著產婆和大夫過來了。
趙貞不愿意離去,可是朱紫堅持要他出去,最后高太妃也來了,勉強把他拉了出去。
暫時充作產房的臥室里面,銀鈴帶著清珠和清水在里面侍候朱側妃,配合著產婆。
侯大夫和許大夫并沒有進入臥室,而是守在正堂陪著王爺和高太妃喝茶等待。高太妃如今自詡上了年紀,又是特殊的時候,倒也不再避忌男女之諱,安然地坐在主位陪著兩位大夫。她手里雖然端著一杯茶,可是卻沒怎么喝,一直在注意著產房里的動靜。
許大夫端著茶,面容沉靜雙眸低垂若有所思――他在偷看王爺的手。
堂堂的南安王,戰場上血流成河面不改色的戰神王爺,如今手里端著一杯茶,可是手卻在微微抖動,只因為他的側室朱側妃在生孩子發出慘叫。
許大夫和侯大夫交換了一下眼色,都有點竊笑。他們這幾日天天為朱側妃診脈,知道這一胎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到了晚間,朱紫還沒生下這一胎,只是疼一會兒睡一會兒。
趙貞以夜深為理由,把高太妃勸走了。
高太妃一走,他就大步進了臥室。
產婆們本來正圍在床前,看王爺進來了,忙道:“王爺,使不得!使不得啊!”
南安王卻一揮手,不耐煩地道:“閉嘴!”
沒人敢再說話了,四位產婆噤若寒蟬站在外圍,眼睜睜看著南安王走到床前,在床邊坐了下來。
屋子里燃著十幾根蠟燭,很是明亮,可是溫度卻也高了不少,趙貞一進來,就出了不少汗。他俯身去看朱紫,發現她又睡著了,額頭上臉上都是汗。
趙貞把手伸到她身上一摸,發現濕淋淋的,出了很多汗。
他吩咐銀鈴:“讓人再送點冰來,遠遠地放在角落里!”
趙貞坐在床邊,一邊拿帕子為朱紫擦汗,一邊軟語安慰:“朱紫,你要堅強,只要你平安生產,到時候我答應你的條件我全都做到!”
朱紫本來累極了,朦朦朧朧正要入睡,就聽到了趙貞的話,她努力睜開眼睛:“真的?”
趙貞低頭吻了她一下,道:“真的!”
“再也不納正妃?”
“嗯。”
“從此不納別的女人?”
“好!”
“也不愛男色?”
“……”
趙貞還在郁悶,一陣劇痛襲來,朱紫又叫了起來。趙貞握住了她的手:“朱紫,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專注地看著朱紫的臉,雙手握住朱紫的右手,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