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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八章 無敵的底氣

    耶律屋質見曹元忠發怒,卻不緊張,不知道為什么。他隱隱覺得曹元忠的發怒好像是假發怒一樣,雖然表演得很到位,但其中的微妙細節,卻還是讓耶律屋質直覺地感到對方是在做戲!

    “曹將軍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曹元忠冷笑道:“洛陽那邊已經傳來消息,說你們契丹要將燕云十六州‘還給’石晉!石敬瑭已經昭告天下,不知道這其中是石敬瑭在自作多情,還是你們契丹在搞風搞雨!”

    韓德樞是他派去洛陽的,而且出發的時間比他早,云州到洛陽的道路比云州到秦州的道路好走,中間又沒有經過薛復那樣的跳板,洛陽那邊消息會先傳出來,這是耶律屋質早就預料到了的。

    但他也不著急,只是輕輕一笑,道:“曹將軍,我此番南來的意圖,薛復將軍只怕在我抵達秦州之前,就已快馬提前通知這邊了吧?那么對我大遼想要出讓燕云十六州以與貴國講和一事,怕是早有定論了吧?我入城之后,就由曹將軍陪伴,但我觀曹將軍神色,對我大遼愿意出讓燕云十六州一事似乎沒什么興趣,想必貴國的定論,大概是不準備和談了吧?”

    他一連三個問題,就如連珠炮一樣,打得曹元忠一時無語。

    耶律屋質道:“既然貴國已有了打算,那么我明天呈上敝國皇帝的國書之后便打道回府,洛陽那邊的消息,是真的也罷,是假的也罷,曹將軍都不必再朝我發脾氣了。”

    他要是繼續以誘惑式的口吻吸引曹元忠,曹元忠只怕不會理他,這時以退為進,曹元忠反而沉吟,道:“你奔波數千里,就是為了遞交國書?”

    耶律屋質苦笑道:“當然不是,但現在事情都還沒談,貴國就已有定議,我又還有什么辦法?就只有多謝曹將軍今日的陪伴了。”

    曹元忠道:“耶律將軍就這么回去,貴國國主不會降責么?”

    耶律屋質道:“降責多半是會的,但我總不能為此而在秦州卑躬屈漆啊。大遼雖然目前局勢處于劣勢,但萬乘之國自有萬乘之國的尊嚴!且兵事兇險,沒到最后一刻,勝敗還難說呢。說不定這次講和未成,于我大遼卻是好事。”

    “好事?”

    耶律屋質笑道:“若我大遼擋得住貴國鷹揚將軍的進攻,而燕云十六州又還在敝國手中,那么貴國的軍馬就被敝國分割成南北兩半。到了那時,貴國雖然有南北夾擊的優勢,但敝國也有整軍一處、從容御敵的好處。我們臨潢府到燕云的防線連成一體,你們敕勒川和漠北的布局卻被分裂切割、消息難通。屆時貴國大軍就算強于敝國,一旦陷入持久戰,勝負就難說了。再說,漠北孤懸于外若久,大將擁兵在外,貴國張元帥就不怕有變么?”

    曹元忠這幾年雖然。但偶爾也有帶兵,他本身也是將領出身,自然知道耶律屋質所非虛,不過一時之間也未表露什么。但等到耶律屋質說到“大將擁兵在外、不怕有變”兩句,曹元忠還是忍不住微微變色。

    張邁與楊易的交情舉國皆知,但在這個混亂的軍閥割據時代,有什么樣的交情是金子打的?能經得住最高權力的腐蝕?

    漠北那可是一片萬里雄疆!占據漠北者,退可獨立為可汗,進可威脅中原。更何況這次為了打敗契丹,實際上天策唐軍的主力已經不在涼蘭,而在漠北了!將軍隊的主力交給外人,這可是皇權大忌!尤其是在安史之亂后,哪個軍閥不是一擁有兵權就想做皇帝的?到如今這幾乎成了天下所有人的思維慣性了

    擁兵不做皇帝?除非是傻瓜!

    想想當年,王翦要滅楚國時,秦始皇將六十萬傾國之兵交到了王翦手中后,王翦最迫切進行的事情不是如何籌謀伐楚。而是買田買地,為何要買田買地?就是要自污。要讓秦始皇覺得他王翦在為子孫謀福利!為什么王翦要這么做?因為他要讓秦始皇覺得自己不會造反。

    不管秦始皇本身是怎么想的,光是從王翦的行動中,就完全可以推知當時的咸陽對將六十萬大軍交給王翦的忌憚有多深!

    當日鷹揚軍出現漠北之后,曹家的智囊曹元深就深自嘆息,以王翦為例作為說明,覺得張邁的這個行動十分冒險。最冒險的還不在外敵,而是內變!在曹元深看來,今日楊易之忌,更在當年王翦之上!

    曹元忠想起了當日曹元深的分析來:“其一,王翦年紀老邁。而楊將軍年富力強,年輕人的野心自然會比年長者更大,此大忌之一;其二,于安西唐軍內部,張元帥乃是外來戶,而楊將軍才是安西四鎮的嫡派子孫,張元帥以莫大功勞使得四鎮歸心,但在安西唐軍內部,難保沒人更傾向于四姓子弟者,此大忌之二;其三,則是漠北的后勤。”

    楊易進入漠北之后的后勤狀況,與王翦伐楚時的后勤狀況是完全不同的!

    王翦伐楚,后勤全靠秦國在后方供應,真個有變,秦始皇隨時可以切斷王翦的命脈,而楊易呢?他進入漠北之后,尤其是在漠北大捷之后,對來自后方的后勤依賴實際上已經降到了極低狀態。也就是說,當前的楊易,完全具備獨立的條件。

    至于說楊易的父親楊定國以及妻兒老小還在涼蘭這邊,曹元深等根本就沒去考慮。為了至高權力,老父妻兒又算什么!真能做得皇帝,正如劉邦對項羽所說,“要烹吾父,請分我一杯羹!”至于妻兒,三十幾歲的男人,一為帝王,何患無妻無兒!

    但,曹元深的這些意見,曹元忠不敢說沒人敢說!在當前的局勢下,誰敢跟張邁提一句對楊易的不信任,張邁馬上就會拿他開刀不會等到第二天!

    但沒人敢說,不代表沒人沒這么想!

    雖然,張邁和楊易的交情,以及天策唐軍目前的形勢,應該還可以預防這種情況,可是這種狀況,真的能夠持久么?就是楊易真的沒有謀反的意思,可是河西這邊,還有一大幫的人怕他會有這樣的意思呢!曹元深不是第一個人也不是唯一一個,他不過是這一類意見的一個代表!

    曹元忠神色的變化,只是一瞬之間,但已經被耶律屋質捕捉到了。

    這倒不見得就是曹元忠的過錯,實在是耶律屋質的這一劍太過犀利,不聲不響就直刺要害,以至于曹元忠一時無以應對,他能保持眼下的鎮定,已算難能可貴了。

    但只是這一瞬間的變化,已經讓耶律屋質知道自己抓到了天策唐軍最脆弱的尾巴!

    “韓藏明果然厲害!”

    能在數千里外,光憑局勢推測就摸到天策唐軍內部被隱藏得很深的內患,這是耶律屋質也無法做到的,只有精悉漢家文化精到骨髓里的韓延徽,才能夠有如此深的認識!

    差不多就在耶律屋質與曹元忠酒樓博弈的時候,張邁也正在秦州大營中推演著沙盤,范質就在旁邊看著。

    非常微妙的,范質此刻腦中掠過的,竟然也是關于楊易。

    是的,韓延徽在契丹就能推測出來的事情,身在天策唐軍的核心,范質雖然比韓延徽年輕、稚嫩,還不夠老辣,卻也因為身在核心而更加敏感。楊易擁兵在外已經超過一年,權力太大,是需要制衡的,但眼下卻還不到開口的時候,范質只希望這次田由大唐,不要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在不虞的情況下發生。

    張邁推演著沙盤,忽然道:“從阿易去年年底傳回來的消息看來,耶律察割已經退入東北。而在失去漠北、燕云又不穩的情況下,東北就將成為契丹最大的依憑。但是,在遼東地區,契丹人可有一個很大的內患啊。”

    當別人在想著天策唐軍的“內患”時,張邁卻在想著敵人的“內患”!

    范質對于政治比較敏銳,對于軍事就不是很在行,可這時張邁說的雖是敵國之事,他卻敏銳地意識到那是一個政治問題而且是敵國的政治問題!

    “丹東!人皇王!耶律倍!”

    三個簡潔的詞,一下子就點出了張邁要說的話,讓張邁一陣痛快,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啊,這也是他越來越信任范質郭威的原因之一。

    沒錯,哪怕在契丹內部,也是有分裂狀況的。東北那一塊從來不是耶律德光固有的地盤,述律平的傳統勢力范圍在漠北,如今已經被摧毀了,承繼述律平意志而登上皇位的耶律德光,在東北地區的影響力,其實還不如他的哥哥耶律倍,也就是如今被張邁捧上活佛寶座的贊華!

    “魏仁浦說的沒錯,萬乘之國對萬乘之國,很多時候會有反復,國戰之役,打的往往不是前線,而是后方!打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

    后方?

    范質又想起了楊易。

    張邁說道:“有一句很土卻很有道理的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時候,我們并不需要多強大,只要對手比我們差勁就好;有時候,我們不需要多聰明,只需要對手比我們弱智就好。當然,要對付弱智的敵人,首先要保證我們自己不弱智,要引發敵人的分裂,我們自己首先必須團結!打仗最難的,不是對付敵人的強大,而是要使得內部互相信任!只要內部鐵板一塊,就沒人能打倒我們!這個是最困難的,但只要我們做到了,我們就能所向無敵!”

    兄弟們太給力了!

    竟然把《唐騎》的月票推到了歷史分類前六!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啊!

    這真讓我情何以堪啊!

    好吧,剛好放假,我加更了。

    那個反正月票求起頭了,繼續求吧。不求月底如何如何,就讓我們在月初的月票榜上爽一把。

    明天有沒有更新呢?

    因為要過節,家里事情蠻多的,但我會盡量!

    謝謝兄弟們!

    謝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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