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拔連連點頭說:“有理,可是元帥遲遲不說人選,我也只能干著急啊。”
“那就要看元帥是還不想公開,還是說元帥還拿不定主意了。”郭威道:“若是元帥不想公開,那么我們就不妨等著,看看元帥的安排,但若元帥拿捏不定主意,我們卻就要幫著想一想了。不管怎么樣,這件事情你得先去問個明白。”
石拔拉著他道:“那你跟我一起去,你比我會說話。”就拉著郭威一起來了。
張邁聽了這個經過后指著石拔笑罵道:“你是我什么人問個話也得找人陪你?”
石拔憨笑道:“元帥,小石頭怕你呢”
張邁呸了一聲道:“你怕我?你跟我耍皮耍了多少次了,還會怕我?”
旁邊馬小春也笑了,石拔道:“私事上我敢跟你開玩笑,說到大事,我總有點怕。”又拉了一下郭威說:“再說老郭也不是外人,對不?”
這時魏仁浦正在整理筆記,插口道:“其實郭將軍、石將軍的顧慮也有道理。留守大臣的人選,確實應該早點定下的。”
張邁指著他道:“你留下如何?”
魏仁浦慌忙道:“仁浦年青資淺,難以服眾。”
張邁笑道:“你倒是一點都不謙虛,也不說自己不行。”停下看著大帳頂端,過了好一會,才悠然一嘆,道:“其實我現在也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郭威道:“若這邊實在挑不出合適的人選,不如便從東面調人過來吧。”
張邁搖頭道:“我軍能文能武的人有幾個?純粹的文臣而要擺平碎葉這百數十個部落,那更是不容易。不行的。阿洛說得用本地人,那是很有道理的。”
石拔道:“原來元帥早有主意了。嗯,那老頭原來也不錯。”
“那老頭?”張邁一奇,道:“我自己都還沒主意,你就知道我要選誰了?”
石拔笑道:“本地人的話,那還能有誰,不就是史懷誠、史克莊父子嘛史懷誠是很能實干的,史克莊也不錯,讓他當我的副手吧。我有他們父子兩人幫我,我對治理嶺西就有把握了。”
馬小春也道:“小石頭說的對,這兩人真的不錯。我在外面也常常聽說他們的廉名,史家在嶺西根基深厚,史懷誠在各部中威望又很高,而且這人在阿爾斯蘭手下的時候就已經有賢相之名了我們小時候在夷播海時都聽過他的事跡呢。若是他來當留守政臣,那么一定可以保證我們后顧無憂。”
張邁嘿了一聲,道:“你懂什么”一句話將馬小春說的不敢再開口。
郭威見狀問道:“元帥是不是有什么顧慮?”
張邁遲疑著,打發了馬小春出去看看馬奶酒來了沒有,魏仁浦上前道:“其實臣以為,特殊時期,治國不一定要用廉吏的。”
張邁朝他看過來一眼,道:“若是你的話,認為誰合適?”
魏仁浦想了一想其實對這件事情他早就考慮了許多,這時想的是如何措辭,終于道:“臣以為,用史懷誠,不如用葛丹摩。”
帳內石拔哇的一聲叫出來,道:“用那個貪官、叛徒、奸臣,那怎么行”
魏仁浦道:“其實葛丹摩并非無能之人,否則也不能在阿爾斯蘭麾下與史懷誠抗衡這么多年。而且據我所知,在他當政期間,嶺西的稅賦和阿爾斯蘭的財產并未減少,而各部也未產生大動蕩,可見他征稅和調和諸部的能耐都還是有的。若不是阿爾斯蘭被我們壓迫著,內部又出現薩圖克這樣的心腹大患,嶺西回紇未必就會垮。”
石拔冷笑道:“這個葛丹摩自然會征稅,他可是嶺西最大的貪官啊他調和諸部?哼,那是誰給他的賄賂多,他就扶持誰,誰給他的賄賂少,他就壓制誰這樣的人留守碎葉,嶺西的百姓都不會服他的”
魏仁浦道:“如今兩河已定,只要不出大差錯就不會出事,而西域將有一場狂風暴雨。我們西征在即,對碎葉這邊最大的要求,就是要留守者能夠穩住局面,同時向西輸送糧草羊群,至于其它的事情,比如內部的發展,反而可以靠后些。要想靠葛丹摩來將兩河變成一片樂土那肯定是不行的,不過此人此歸降之后在諸事上都顯得十分熱切,總是想在元帥面前表功示忠,只是一直都沒機會而已,若元帥力排眾議,委任他做留守,他勢必感激涕零,到時候再加一點監督制衡,就可以用其長而限其短了。”
石拔不喜歡葛丹摩,見張邁竟然在微微點頭,忙道:“為什么一定要讓葛丹摩來呢?干脆讓史懷誠來做,不就什么限制都不用了么?葛丹摩不過有一些偏才,史懷誠卻頗有些大才干,而且這人既有才,又有德,在本地人脈又廣,魏小子你出去打聽打聽,各部牧民沒有稱頌他的。若有他在,我保證不但能夠穩定碎葉,而且兩河的諸部落以及老百姓都會有福氣的。”
魏仁浦輕輕一笑,沒有接口,張邁也是輕輕一笑,道:“道濟說的不錯,就用葛丹摩吧。”
郭威馬上醒悟了過來,石拔卻瞪著眼睛,一時還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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