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羅卻也是一愣,皺眉道:“什么東西!都忘了自己如今是處境了!”
骨咄離開的時候仆拔剛好進來。問道:“骨咄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同羅簡略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仆拔道:“我看他臉色很不好看,可需小心些,防他生了邪念犯上作亂。”
同羅笑道:“這個。我早有準備,他們在城內的營地都已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再說他們又沒有存糧,連肚子都沒吃飽,能作什么亂!再則我已經聯系了他好幾個手下,他們眼看骨咄窮途末路也都有了歸附我們的心。只是骨咄在龜茲回繞一族中威望還不錯,他們暫時不敢妄動,但骨咄如果真敢作出鬼迷心竅的蠢事,等待他的就是滅頂芒族!”
骨咄憋著一肚子的火回到住處。將領們都來問怎么樣了,骨咄道:“放心,我會有辦法。”想了一想。解下腰間那把鑲滿藍寶石與紅寶石的寶刀,讓宰相洛甫拿去賣給焉者的和尚,再向和尚買些雜糧度過今日的難關。
諸將大驚道:“可汗,這柄龜茲聳星刀可是我們龜茲的鎮國寶器啊,怎么可以賣掉!”
骨咄沉聲道:“別多說了,拿去!人要是餓死了,還提什么鎮國安器!”
諸將含淚而退,骨咄重重坐到在胡床上,哀聲嘆息,今天已受辱如此。若到明天,還不知如何呢?
再這樣下去不行的。
對同羅,骨咄還扛得住,可是要是伽來了,
骨咄想起了以前見過伽的情景,那時候他還擁有龜茲,伽對他就已經頤指氣使了,現在自己丟了國土,見到了伽真不知道會受到什么樣的折辱。
所以這次伽和張邁的大戰無論誰勝誰負骨咄都看不到龜茲軍的希望。
如果張邁得勝,骨咄自然只得繼續逃亡。
如果伽得勝,看來龜茲也不大可能會還給他了。
想來想去,骨咄都想不出自己還能有什么出路。
昨天有個將領跑來對自己說不如干脆并入高昌算了,那個將領當天就讓骨咄給處決了。
骨咄很明白,如果自己做了伽的將領會是什么下場。畢竟他曾是君主,龜茲回統一族對他還是有所擁護的,為了要滅掉這種影響力,他這個可汗必須消失。
類似的事情,無論是中原漢地。還是漠北草原,都發生過太多了,吞并一全部落,部落的將兵乃至老弱婦孺都可以全盤接收,唯有對部落的酋長,是一定要解決掉的。
瞑目不知多久,因聽“洛甫求見。”張開眼睛,卻見洛甫走到了門口。
“寶刀變賣了吧?今天的飯食發下去了嗎?”骨咄問。
洛屯說道:“飯食發下去了,但寶刀”他從袍子底下拿了出來。
骨咄有些驚訝:“怎么回事?”
洛甫道:“金光寺的長老顯德大師深明大義,見我軍困頓,可汗又愛民如子,為了給族人爭一口飯吃寧可割舍鎮國寶器,所以明里收了寶刀。暗中卻又將寶刀還給了我。顯德大師讓度給我們的寺產大概能支三日。但三日之后”說到這里洛甫又愁眉苦臉了起來。
骨咄怒道:“同羅這人落井下石,如有機會我定要找他算賬。”
“耳汗,現在還是先想想我們今后該怎么辦吧。”洛甫進來后帶上門。壓低了聲音說:“我已經探聽到,我們軍中有幾個將領曾和有過同羅有過私下的接觸,現在我們空有兵馬族人,但沒有了領土,人心便定不下來。托祖先百年積累的恩蔭和可汗你平日布施的恩德,才讓軍民在危難之中沒有背叛,但這種形勢沒法維持多久的,再這么拖下去,我軍遲早要分崩離析。”
骨咄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這時被洛甫道破之后眼神又黯淡了幾分。問道:“宰相,你可有什么辦法沒有?”
洛甫遲疑著,欲又止,骨咄催促道:“宰相,現在都什么田地了。有什么話盡管說,不用顧慮。”洛甫才道:“可汗還記得鐵門關一會張邁放回來的那些人么?其實里頭混了幾個不是我回訖本族的人,我雖然發現了卻一直隱忍不發,只是派人暗中監視,看看他們是否有什么陰謀詭計,不料不等我去找他們。其中有一個竟然找上我來了,還跟我說能幫我們解決當前的困境。”
骨咄心頭一動,問道:“來的是什么人?他準備如何幫我們解決困境?你之前為什么未跟我提起此事?”
洛甫道:“這才是昨天的事情啊。而且因為他是我們的仇人派來的。所以我在可汗面前也有些遲疑,不知道要不要說。
“仇人?什么仇人?”骨咄臉色一變:“莫非是張邁?”
洛甫嘆了一口氣,卻又點頭道:“可汗英明,不錯,就是張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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