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筆直,寬闊,安全,不見盡頭。
九人一狗一行,在高度緊張與不安中安全的過了三個夜晚,幾無話題可談,人人選擇沉默。
第四天的天亮時分,大家如常起行,沒有任何異樣。
“黑闥,拿好兵器。我估摸著,這道要到盡頭了。”
陳天鴻一說話,氣氛立即不一樣。
殳、炎二人面面相覷,似有同知同覺。
“這莫非是‘古武道’?”農田聲音洪亮,驚訝之意,沒有絲毫遮掩。
“哼!”
魚錦麟冷冷地看了一眼殳、齊等人,目光亦變冷中。
樊小璋尬然道:“這次真是我冤枉蠶大哥了。‘人心隔肚皮,里外兩不知’,還真是那么回事。”
“沒什么冤枉一說。”炎無晴道,“從陳蠶兄長走出那段幻域,來到寬闊大道上時,大家都知道這里的秘密將不會再是秘密。以蠶兄的天資,縱使我們說再多,或許還不如他親自從原點開始探索得來的多。”
“狡辯!”樊小璋認死理,當他認定的時候,再也不會覺得別人說的對了。
“死心眼!”殳(shu)書增笑著說道,“多學學陳天鴻大哥,做人要有氣度、城府。”
“殳兄弟好本事,竟能窺知我的真名,佩服,佩服。”
大家都相距很近,陳天鴻的悠悠之音自然聽的清清楚楚。當大家聽他確認自己的真名時,不禁愕然,個個的表情是:這么威武霸氣的名字不用,偏偏用個“蠶”字,諧音可是“can”。
“小弟不敢。小弟只是冒險島賭一次。”
殳書增通過拆字的辦法,猜測到“鴻”字不難,但要確定“天”字,便有些困難,只能賭。看到這樣一個道行全無的人,能成為眾人中無可置疑的首人,若自身無逆天能耐,縱使別人再推崇與維護,亦斷然無可能,
“天鴻!”樊小璋一字一頓的念出聲,喃喃道:“這名字真好聽!”
陳天鴻沒有繼續回應,而是低聲警示道:“小心!”
話音未落,他已經閃開,其他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只見迎面飛來一團黑物。而那顯然是一個人。
農田力大,道行高深,沒有躲避,雙臂交叉,推向胸前,似兩條蛟龍出海。快準地接住飛來一人,他自己被撞的后退。一旁的殳、炎二人同時出手,一左一右按向他的肩膀,才將退勢止住。
黑衣人還沒放下時,急吼道:“快救救他們三人,快……來不及了……”話沒說完,縱身一躍,如黑色閃電似的向來路沖去。
殳、炎、農三人對視一眼,立即撇下眾人,御空追去。
“沒用。以黑袍人的道行,都沒用。我們九人綁一起,可能還不到黑袍人道行的一成。”黑闥本想追過去,卻被陳天鴻攔住,說時看向樊小璋,露出了詭異的笑意。
“笑個屁!”樊小璋低聲道,“我……”
蔡逸肖道:“我們該怎么辦?”
“這是我們逃生的唯一通道。”
陳天鴻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走過百步后,大道突然就到了盡頭。怎么說呢,那是給人一種突然到了斷崖邊的強烈沖擊感。
殳、炎、農三人手中的兵器碎斷,三人分別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但是,后面來的人看不到任何打斗的情形。顯然,他們三人是被遠遠彈開的。
陳天鴻立即示意救人,而自己直接沖進了大道盡頭的光束中。隨即看到了激戰的情形。
一個丈余高的灰色石頭人,站定在黃色圓圈內,左拳籠罩住三位黑衣人,已經完全逼到了地面死角。右拳全力以赴,與另一個黑衣人大戰。
灰色石頭人像是擁有兩個靈魂,左右雙手可以做到互不干擾的攻擊。如此攻擊威力,實在是太過恐怖。那怕是四位道行奇高的人族修士圍攻,亦被它輕易壓制。
陳天鴻查看下,有些不解。明明這石頭人周圍是空曠的田野,這四位道行高深的修士為何要與石頭人決一死戰?
他當然看得出來,若是四人無意闖入,在最初精力旺盛時,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如今的危險情形,明顯是四人主動出擊,意欲斬殺石頭人,卻讓他們自己陷入絕境。
片刻功夫,其他人扶著受傷的人追了上來。
可看到眼前的一幕時,強烈的無能為力感覺傷害著每個人的自尊。
大家都知道,陳天鴻縱使有能耐,能以反應速度彌補道行上的缺陷,可面對如此厲害的石頭怪,根本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很快,戰局開始極度惡化。
黑袍人被漸漸逼退,石頭怪的左腳緩緩抬起中。任誰亦能看明白,只要石頭怪的左腳抬的足夠高,一腳踩向三位黑衣人,下一幕必將是血肉模糊的場景。
此刻,正是英雄顯身手的時候。
不巧的是,站在一旁觀戰的人,是修真界中最弱的一群人,只有干瞪眼的部分。
陳天鴻深呼一口氣,緩步靠近黃圈,心道:黑杖可以賭一賭,但萬一失敗了,可怎么辦呢?萬一四位黑袍人是同門或是朋友,另一個黑袍人足夠殺了我。
他本是慣了以強者之姿面對困難。然眼下的情形,將他逼回了普通弱者的境地,心中涌起了無數的雜念,萬變不離其宗,皆是圍繞著自保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