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落到打理大燭峰這樣閑置仙峰的弟子,往往是進階無望的年老弟子,徹底失去了宗門重點栽培的機會。他們的修為通常停止在了神意境中階或高階。
作為修真界的一員,誰不想著再往前走走,去看看更高境界的神秘面紗?
若是有所突破,最起碼能多活許多年。混在修真界,誰還能不明白多活一天,就多一分機會的道理來著?
不巧的是,這四十五人,無一例外的全是處在這一境地的弟子。
他們在懵了一小會后,相鄰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首座少游。那知,少游還閉著雙眼,無咎等人看著陳天鴻,陳天鴻看著他們。
四十五人旋即明白了過來,個個臉上表現出還猶豫個屁的表情,一起齊聲道:“弟子領命!”
待他們走后,陳天鴻又道:“二師兄,先下手為強,我們理應立即攻打萬戶殿,誅殺和珅老匹夫。”
“你瘋了?”履常有些失心瘋地連連吼道,“你這個瘋子,你想把大宰峰帶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嗎?”
“我呸!”陳天鴻大罵道,“看看你們,一個個長著一張吃了屎還說香的臭臉,有什么資格站在大宰峰上,享受這大好的仙山福地?已經成了別人案板上的魚,任人宰殺的豬,還想著圣人之道,做一個老好人?你們還要臉不?師尊他老人家還要不要尊嚴了?”
陳天鴻嗆的履常憋紅了臉,無話可說。
少游悠悠地說道:“老七,你要這么干,就先殺了我。要是我一天為首座,我會通過正常手段,公開譴責同門之間的不義之舉,向宗門掌教、向長老會申訴,而不是不顧同門道義,妄開殺戒。”
陳天鴻質問道:“難道你認為藏真是好人?你覺得以他的能力,會不知道宗門每時每刻發生的事情?你不想想他為何縱容這樣的事情發生而置之不顧?”
“掌教師兄要事纏身,根本走不開,如何顧及?”少游閉著雙眼,淡淡地說道:“總之,在掌教師兄召見前,我是不會做任何事的。除非,你殺了我,自己做首座!”
“我要是以執劍長老的身份命令你呢?”
“執劍長老的權力,僅限于長老會,無權干涉各峰各脈。”
“不可救藥!”陳天鴻無語的只搖頭,心道:東坡金仙怎么會選擇這樣一個懦弱的傳承人?
無咎道:“七師弟,不管你有多么正確,多么有能耐,二師弟做為首座,身為師兄,都需要你在語與行為上表現出足夠的尊敬與尊重。同時,你也要明白,將宗門拖進血斗的漩渦,對宗門意味著什么。”
“所以,為了你們口中、心中的宗門,你們甘愿犧牲自己,讓自己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是!”
“你大爺,這群豬!”陳天鴻心中罵了一句,思忖道:好像,我真的是外來人,這他`媽的不好辦了。
一時,這里的氣氛冷卻了,沒人說話,各想各的心事。
半個時辰后,一股血腥味遠遠傳來,將眾人重新帶回到冰冷的現實。
不多時,前去大燭峰的人回來了,站在了陳天鴻面前。
他們提回來了二十顆人頭,抬回來了十五具尸體,斷臂斷腿二十人,身體健全的人全受了重傷。
豫章終于動了動眼神,緩緩看向這邊。
所有人的眼神也動了,聚向陳天鴻。
少游仍然閉著雙眼,嘴皮微微動了動。
陳天鴻跟變戲法式的拿出九十枚靈丹,均勻分給活著的三十人,道:“你們先服下那粒暗紫色靈丹。另外兩粒,閉關突破時再服,效果更好。”
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么好猶豫的?三十人強忍著疼痛,口中的濃血夾雜著靈丹,一起吞入腹中。
少頃,三十人的身上散發出一陣接一陣的腐朽異味。同時,三十人身上慢慢發生著詭異的變化。
流血不止的傷口,加速愈合,很快被更新更嫩的皮膚取代。
花白或白了的頭發、胡須,從根上開始一點點的變黑。
蒼老的氣血,正在發生著神秘的新陳代謝,散發出難以抑制的蓬勃生機。
早已進入硬化干枯的骨頭,像一根根逢春的枯木,重煥新生。
在這無聲無息的變化中,三十人的道行境界已然來到了神意境巔峰圓滿境,隱隱中開始沖擊金丹境,丹田玉府處的折光越來越亮。
那一刻,沒有詞語可以形容大宰院所有弟子的表情,唯有少游一人將雙眼閉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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