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梁川。
位于流云城的正東南,相距八百里。與流云城之間的地域,有一段四百八十里的崇山峻嶺地帶,是妖獸兇禽蜇伏之地。
陳天鴻率九千人出擊,以橫掃碾壓之勢,強行開辟出一條寬闊安全的通道。
當隊伍推進百里山地時,已能見到死去不久的人族同胞,被妖獸啃噬所留下的殘骸。
追隨于陳天鴻左右的人,開始群情激憤,大罵四正是魔教、是永夜大陸上最大的毒瘤。
陳天鴻始終走在隊伍最前面,扛著開天魔劍,從未向后看過。看到這些時,只是說了句“替他們收尸”,便繼續向前走去。
陳天鴻自苦難中成長起來,對于這種事情的理解,怕是少有人能與他相比。他的沉默,遠比群憤更可怕。所以,大家很快安靜了下來,堅定地追隨在了那道孤影之后。
那是一道詭異的身影。
因為縱使處在眾星捧月般的人群中,他仍然顯得非常孤單。
仿佛,那是一道與生俱來獨行于天地間的孤影,前途再兇險,亦不能動搖一絲絲他。
隊伍有序散開,以陳天鴻為核心,形成扇形陣勢,繼續橫掃前行,開辟大道。在行進兩百里后,三位花甲老人一起來到陳天鴻身邊。
一人道:“主公,鳴梁川地方,妖獸開始集結了。”
“呃~”陳天鴻有些驚愕,過了片刻,才說道:“何以見得?”
“我們三人的祖上,皆是馴獸強者。先祖們的神通傳到我們這里,早已淡了。但一些淺薄微小法門,仍然有著神奇之處。”
說話之人拿出一枚銅錢,緩緩施法。不多時,錢孔中出現一束青光。透過青光看去,但見四面八方如潮水般而來的妖獸兇禽,開始聚集于一道平川上。
最為神秘與詭異的是,妖獸大軍竟是被操縱般的集結。不同種族的妖獸之間,相處的是那樣的和睦融洽。
“這是怎么會事?怎么會這樣子?”陳天鴻一臉懵懵的連續發問,“它們是人,還是妖獸?”
另一位老者道:“據屬下所知,紫微殿的萬戶殿掌控著一種名叫‘幻香’的珍奇靈藥。這種天地珍寶,可令天地間最兇猛最強大的妖獸,短暫的處于一種幻境。像現在聚集的這些妖獸,不過是以六階妖獸為主的妖獸潮。‘幻香’對它們的影響,很可能至少持續七十二個時辰。”
“這期間,會發生什么?”
“一旦青華宗的驅獸法陣形成,便可輕易的操縱妖獸潮,指向那里,攻向那里。”
“有無破解之法?”
“除非,有十分強大的修士神魂,提前驚醒妖獸潮。如果成功,妖獸潮將會漫無目的的攻擊了。”
陳天鴻嘴一歪,瞇眼道:“通知大家,保持這個速度前進即可。”
三位老人大驚失色,面面相覷。
陳天鴻笑道:“越兇險的事,它就越有趣。試想,當我們比別人弱的時候,運氣還不在我們這邊,那我們憑什么生存于天地之間?”
一位老人道:“主公似乎不是一位以運氣行事的人!”
“我也不憑實力。我只是走一步,看一步,遇山開路,遇水搭橋。”
前進的路上,陳天鴻的速度始終保持勻速。看上去,他是非常細心的開辟鋤犁鳴梁川與流云城之間的大荒之地。對于逐漸靠近的強大妖獸潮,完全不在乎的架勢。
這一情形,亦開始讓知曉的人迷惑起來。
***
天竹堂。
這回,元小仙、元小凡、朱雀三人對坐,共飲佳釀。
元小仙吸`干酒杯中的最后一滴酒。盡管酒杯已干了,但他仍然急促的連吸幾口,才覺放心。
“這個瘋子,他到底想干什么?難道他不知道‘幻香’與‘驅獸法陣’共同作用下的厲害嗎?天地間那有這樣愚蠢的人,明知前路是死路,還往前走的?難道他是被死催的嗎?”
朱雀看向元小凡,道:“小凡,你覺得他的貪狼神魂,能驚醒被幻香迷住的妖獸潮嗎?”
“師姐,你覺得重明師兄身上發生的事,有多少本是奇跡之下才有的事,而在他身上卻不斷的發生著?”元小凡側臉看向朱雀,抿嘴一笑,“師姐,你難道忘了‘噬天鼠’與‘影雁’的事?忘了重明師兄斬殺冰龍的事?忘了那條被封印了幾千年的大灰蛇?”
元小凡哈哈大笑,道:“難道你倆忘了,重明師兄早已得到‘天書之獸卷’的事?”
元小凡搖頭圓圓的腦袋,道:“重明師兄身上會發生什么,恐怕連老天爺都難以掌握與預料!我們又何苦為他擔憂?”
“他大概還不知道萬戶殿是‘錢輪金仙’一手創立,早已與紫微殿的御虛殿并駕齊驅。新任萬戶殿首座和珅,乃是錢輪金仙座下大弟子,與新任掌教藏真不分伯仲的人物,是當仁不讓的紫微殿二號人物。”
“你怎么知道藏真沒有與重明師兄聯手,一里一外對付萬戶殿呢?”元小凡脖子一耿,噘嘴道:“我爺爺還是他師父,他何曾怵過?何況,和珅與重明師兄一樣,都是金仙的傳人,大家至少輩分一樣,誰怕誰了!”
“元小仙,你真是白活了。眼界還沒個小娃的廣。”一道幽幽之音悄然傳來,好似從地府而來,續道:“我剛才差人前往鳴梁川附近,來人稟報,陳天鴻身上似乎有一絲誅神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