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黃巾賊!”
司馬懿這才明白這支山賊的背景,他又問道:“這一千余人都是黃巾賊嗎?”
“黃巾賊只有余人,其余都是在并州招募的地痞無賴,他們打家劫舍,強搶民女,可謂罪行累累,年前曹丞相曾派于禁率軍來剿匪,于將軍打仗厲害,殺上山去,一把火燒了他們的寨,救出了很多民女,但這些山賊卻逃到西河郡,被匈奴人包庇,剿匪就不了了之,等于將軍撤走,他們又席卷而來,又重新修建大寨,為禍四方,比從前更狠。”
司馬懿微微一怔,“這里可以去西河郡嗎?”
“山中有一些峽谷暗道,貫穿呂梁山,可以抵達另一端的西河郡,不過這些谷道很少有人走,我是沒走過。”
不知為什么,司馬懿心中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立刻令道:“傳令護衛,一不可大意,要避免中埋伏!”
這次出使原,劉璟事先便和司馬懿商定了線,走呂梁山西道是匈奴人的勢力范圍,他們容易被匈奴人伏擊,所以他們決定走東道,那是漢人的聚居區,道平坦,而且直接乘船走汾水,盡管如此,劉璟還是擔心他們遇到山賊盜匪,便從鷹擊軍中挑出一名精銳軍士,護衛司馬懿出使,這只是防止萬一。
不料汾水航道被阻,他們不得不翻山越嶺,走一多里的山,結果真的要遇到山賊盜匪,更讓司馬懿擔心的是,這一帶有秘道通往西河郡,使得匈奴人也有可能出現了,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不過他們不是商隊,擔負重要的政治任務,如果匈奴人得到消息,一定會攔截他們,這使司馬懿的心中略略有些緊張起來。
他們一謹慎北行,但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眼看一天將過去,時間漸漸到了下午,連騾夫領隊也松了口氣,看來費農還是不敢動手,他催馬來到司馬懿身邊,指著遠處一道山梁笑道:“使君看見沒有,前面那條有點發白的山梁叫做魚肚嶺,翻過那座山嶺便走出山區了,進入了平原,再走十幾里便是界休縣碼頭,你們可以租大船直接去原,不會有任何問題。”
司馬懿點點頭,抬頭打量四周的環境,這一帶正好是條峽谷,不過谷地較寬,兩邊寬約一里,道兩邊森林茂盛,怪石突兀,再遠一點,兩邊都是懸崖峭壁,峭壁長滿密集的藤蔓,不注意的話,很難發現他們竟身處谷道之中。
司馬懿心中忽然感到一種不妙,如果有人要伏擊他們,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他立刻大喊道:“前面注意被伏擊!”
話音剛落,一支利箭從樹林內強勁向司馬懿射來,但略略偏了一點,從司馬懿的肩膀擦過,正好射中司馬懿身后的領隊,騾夫領隊一聲慘叫,翻身落馬。
突來的變故使護衛士兵大吃一驚,紛紛跳下馬,舉盾執弩,幾名士兵反應快,催馬沖到司馬懿身邊,高舉巨盾,將司馬懿團團包圍,這次護衛司馬懿的鷹擊軍領是一名牙將,名叫何延,荊州襄陽人,他身經戰,屢立功績,八年時間,從一名小兵逐步升為牙將。
何延經驗豐富,立刻發現了偷襲司馬懿的敵人,舉弩射去,只聽一聲慘叫,一名黑衣人從一株茂密的大樹上摔下,脖上插著一支弩箭,隨著黑衣人被射落,樹林內鼓聲大作,尖聲喊叫由遠而近,幾株參天大樹轟然倒下,攔住前方的山道去。
密集的箭矢從兩邊呼嘯射來,士兵們已經下馬,他們乘坐的戰馬卻紛紛中箭,谷地里一片戰馬嘶鳴,余匹戰馬倒地慘死,騾夫們經驗不足,也紛紛中箭慘死。
士兵們戰馬都是上等良馬,跟隨他們多年,和士兵們親密無間,此時眼睜睜戰馬倒斃,令士兵們心如刀割,他們滿腔怒火,向樹林里放箭還擊,他們箭術為高明,只要躲在樹上的伏擊人稍有露面,便被箭矢抓住。
片刻間,近五十名黑衣射手中箭跌落,其他伏擊弓手嚇得紛紛躲在樹干后,不敢再露身,伏擊的箭矢頓時變得稀疏起來。
箭矢攻擊雖然受阻,但伏擊的敵人卻由遠而近,從兩邊森林內殺出,全部身著黑衣,足有千余人,為之人長得粗眉鷹眼,一張瘦長的馬臉上掛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正是昨晚在賈胡堡遇到的賊費農,司馬懿認出了他,對領何延道:“何將軍,他們是這一帶的山賊盜匪,要當心!”
何延冷笑一聲道:“尚書放心吧!這些盜匪一個都活不成。”
他命令二十名手下保護司馬懿和其他隨從,他則率領其余八十名士兵列隊應戰,他們已經脫去長袍,露出里面的緊身盔甲,手執巨盾長矛,嚴陣以待,而護衛司馬懿的二十人則分為兩隊,十人一隊,兩隊背靠背,應對東西兩面殺來的山賊。
八十名精銳的鷹擊軍士兵同時爆發出一聲吶喊,如暴風驟雨般向沖上來的山賊發動了攻勢,他們五人為一隊,儼如十幾把犀利的短劍殺入敵軍之中,所過之處,殺得山賊人仰馬翻,死尸遍地,一橫掃山賊,銳不可擋,不到一刻鐘,千余名山賊便死傷過半,而漢軍士兵卻一人未傷。
山賊嚇得心驚膽寒,紛紛調頭要逃,但漢軍士兵已經截斷了他們的退,使他們無可逃,不少跪地投降者,卻被漢軍士兵毫不憐惜的捅死,他們不接受任何人投降。
一場伏擊戰,眨眼間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山賊哭喊連天,哀嚎遍野,死尸堆滿谷地,鮮血在山道上流淌。
這時,賊費農急紅了眼,雖然他還沒有按照事先約定將漢軍逼進不遠處一條更狹窄的山谷,但他已經等不了,他舉起號角勁吹,‘嗚——*號角聲響徹山谷。
這時司馬懿隱隱聽見谷道前后兩端都傳來應和的號角聲,他忽然意識到,事情并非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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