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三日了,盟主營帳內笙歌不斷,眾位諸侯醉生夢死,沉迷美人鄉——”
程靖與風玨相對而坐,兩人各執黑白棋子,在棋盤上廝殺纏斗,難分勝負。
風玨面色冷靜,墨玉般的黑眸微微下垂。
“這不是早已料到的?會盟眾人,各懷鬼胎,能挑起大梁的柳氏父子和許氏兄弟,前者罷工懈怠,后者只知道鉆研名聲、結黨營私。會盟群豪猶如群龍無首,縱然現在結成了盟軍、選出了盟主,可最后還是不成氣候。人齊心不齊,這與一盤散沙有何區別?”
風玨沉著聲,思考著下一步棋路,這次輪到他落子兒。
這一步要走得格外謹慎小心,不然等待他的便是程靖宛若狂風暴雨一樣的進攻。
風玨下棋的風格便是步步為營,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務求滴水不漏,適合長線作戰。
時間拖延越長,對他越有利。
程靖的風格和風玨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一旦被他抓住漏洞,原本的和風細雨便會變成狂風驟雨,進攻性極強。
風玨是“穩”,程靖是“穩中求險”。
程靖道,“可惜了,我以為柳羲會爭一爭盟主。若是這人當盟主,現狀也許會不同。”
風玨詫異地“哦”了一聲,問道,“友默對柳蘭亭的評價很高?”
僅憑柳羲一人之力,便能扭轉諸多諸侯勢力的頹勢?
“柳羲曾在師父門下求學三年,師父對他十分看重。這柳羲,求學三年,惹事三年,不斷樹敵。若非背靠一棵大樹,有一個好父親給他撐腰,說不定早就出事了。不過這人能惹事也不怕事,表面看似冷靜自持,內在卻嫉惡如仇。若他當盟主,眼里恐怕容不下那些整日醉生夢死、沉溺歌舞美人的人。至于許裴?呵——巧舌如蓮、善于經營、注重名聲卻不務求事實。這樣的人當盟主,到頭來他只會粉飾太平。”
別看盟主虛名大于實權,但對盟軍還是有影響力的,許裴這個性子當盟主,注定成不了事。
程靖看得明白,所以他不看好此次會盟。
不僅是他,盟軍之中還有不少人也看出來了,只是沒有明說罷了。
風玨垂眸,“那倒是可惜了,柳羲明顯想要置身事外……不會摻和這些事情。”
兩人正交談著,營帳的帳幕被掀開,冷風順著開口灌了進來。
黃嵩步履急促,面上還帶著沒有消散的余怒。
程靖和風玨對視一眼,紛紛望向黃嵩。
“盟軍那邊不設宴了?”
“宴席被楊蹇打斷了,這人直接帶人提著大刀殺入帳內……”
什么!!!
“楊蹇怎么會……”
風玨險些被這個消息嚇到,楊蹇怎么會突然帶人殺入盟軍營帳?
黃嵩喘了一口氣,見風玨的反應,知道他誤會了。
連忙解釋,“……我話還沒說完呢……楊蹇身邊只帶了幾個親衛殺入帳內,不過他并沒有傷人,只是把諸人的酒桌給砍斷了,大鬧宴會。指名點姓,指著許裴的鼻子大罵了一通。方才那個情形,簡直精彩,那些人的臉色更是潑了墨一樣……簡直痛快!”
風玨和程靖聽后,內心皆是暗暗叫苦,楊蹇這人是不要命了?
楊蹇本就被盟軍孤立,如今又大鬧營帳、恐嚇盟主,可以想象,楊蹇勢力會遭到何等打擊。
程靖想了想,倏地覺得哪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