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逢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慢慢轉過頭。
他聽到了里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很耳熟。兩個聲音,他都聽過。
這個房間有窗,于是也有光,一個男人,背對著他,站在一張書桌前。那背影是那么熟悉,高大、挺拔,喜歡和他一樣,穿著黑色清冷色系的衣物。聽到動靜,那人回過頭來,殷逢再次看到了那雙冷酷、氤氳,仿佛藏著許多思考的眼睛。和殷逢酷似的那張面容上,露出了淺淺的殘忍的笑。
殷塵。
他說:“殷逢又不乖了,都敢偷偷跑出來了。昨天哥哥那樣陪你玩,你不是很喜歡嗎?為什么不乖乖等著,殷逢……可是哥哥的心頭寶,是哥哥想要證明的意義啊。”
殷逢聽到自己嚅喏喊了句:“哥……”
然后,他看到殷塵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他說:“你看到了,對嗎?你知道了。”
殷逢慢慢轉頭,看向半個身子,都被殷塵擋在身后、坐在桌前的那個人。
“他總要知道的。”殷逢聽到那個人說,聲音明明是熟悉的,可他卻分辨不出,那人是誰。
他只看到,那是個青年男人,身材高瘦,穿著黑色衣褲,戴了副眼鏡,坐在那里。殷逢心中卻如遭重擊,他是……他是……
可在夢中,像是有一層日光圍繞的云霧似的,殷逢總是看不清他的臉,只是熟悉感撲面而來,那是他認識的某個人。某個……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人。
那人站起來,臉依然像藏在云霧里,拍了拍殷塵的肩說:“顧天成我看上了,他的轉變吸收,就交給你了。”
殷塵答:“行。”又看了眼殷逢,笑了,說:“那他怎么辦?”
那人說:“既然已經快廢掉了,就丟出去吧。”
殷塵笑著說:“你舍得?”
那人說:“舍得。人格就是個賤東西,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殷逢有些恍恍惚惚的,腦子里反反復復就是那個熟悉的嗓音在說: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
隱隱約約,像是有一樁極大的被遺忘的事,一個深藏的秘密,就要被他窺見一角,卻又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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