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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無力爾

    雖說朱惠出身高貴,可男人又不能指望女人過日子,顯而易見跟衛蘅這樣的女子,過起日子來肯定更舒服。

    心思如此,陸澤望向衛蘅的眼神,就難免有點兒痛失所有物之感,令衛蘅頗為警惕。

    也不是衛蘅自戀,而是上輩子她就有經驗,那些恨不能四處勾搭的浪蕩紈绔子,看著她時難免心生覬覦,好在永平侯府雖然破落,但破船還有三分釘,加上還有她父親坐鎮,這才少了許多麻煩,只是范用有那不正經的表哥、表弟見著她時總愛拿眼來撩她,更有甚者,還有見天兒尋著借口上門來見她的。

    衛蘅側眼去看陸湛,見他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發現陸澤的異樣沒有。

    “三嫂嫂。”

    衛蘅聞側過頭去,只見袁如玉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玉妹妹。”衛蘅笑著回應道,送了袁如玉一副海棠花金鐲子,分量十足,樣式也新穎,袁如玉笑著道了一聲謝。

    拜見過堂上之后,陸湛便道:“前院還有些客人沒走,四弟同我一起去招呼吧。”

    說罷,陸湛又側頭對衛蘅道:“你新進門,遇到不懂的,多問問老太太。若是有事兒,就讓南慧去前頭尋我。”

    衛蘅點了點頭,如今南慧可就正式算作她身邊的人了。

    陸湛走后,老夫人拉著衛蘅的手說了一會兒話,就叫來大奶奶黃氏道:“你三弟妹新來,辛苦你領著她去園子里逛一逛。”說罷,老夫人又對衛蘅道:“我這兒還有幾個老姐妹都沒走,下午還請了一臺戲班子唱戲,你們逛一會兒子先歇一歇。”

    衛蘅知道老夫人肯定是看出自己的不適來了,臉上少不得又微微泛紅。

    黃氏也是個貼心的,“園子大,若是一路走過去,整日功夫都賞不完,不如咱們叫了竹轎來,遇著你想看的咱們就下去。”

    衛蘅笑著點了點頭。

    可即便是坐著竹轎,衛蘅也乏得緊,昨日夜里壓根兒就沒怎么睡。在連打了兩個呵欠后,衛蘅熬不住就先回了蘭藻院歇息。

    下午認完親,衛蘅就跟脫了一層皮似的,晚飯在萱瑞堂少少用了一點兒,就回蘭藻院躺下了。

    陸湛回來時,見內室不掌燈,還以為衛蘅沒回來,“你們三奶奶呢?”

    念珠兒道:“三奶奶有些不舒服先歇下了。”

    陸湛走進去掀開床簾,就見衛蘅正躺在一堆錦被里,軟團團像玫瑰鹵子里的冰雪丸子一般。

    “起來吧,以后要裝睡,眼珠子別轉那么快。”陸湛在床畔坐下。

    衛蘅見敵人太明察秋毫,再裝下去就不好意思了,這才悻悻地爬起來,還一臉不滿地看著陸湛,抱著他手臂道:“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想我了?”陸湛低頭將唇抵在衛蘅的額頭上。

    衛蘅沒說話,這就是默認了,她抬腿下床,“妾伺候三爺更衣吧?”

    別說衛蘅,就是陸湛都被衛蘅的一聲“妾”給弄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笑道:“算了,哪里敢麻煩三奶奶屈尊,叫掬霞進來伺候就行了。”

    衛蘅聽不得這名字,嘟嘴道:“我伺候你不行嗎?”

    陸湛笑道:“你會伺候人嗎?昨天還是我伺候你呢。”

    衛蘅咬了咬嘴唇,“做媳婦的伺候相公,不是天經地義嗎?我就算不懂,也可以學啊。”

    陸湛看著衛蘅,捏了捏她的下巴,“你這心眼兒比針尖還小吧,連掬霞也容不下?”

    衛蘅嘟著嘴不說話,但是眼圈已經有些紅了。

    “你當你相公我是什么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難道還會給你難堪,掬霞不過是個伺候人的。”陸湛道,“我娶你,又不是讓你來伺候我的。”

    盡管陸湛的甜蜜語說得天花亂墜,但是衛蘅可沒那么容易受騙。伺候人,哪怕是沒什么事兒,就是摸一摸、捏一捏,衛蘅都覺得受不了。

    “是我自己想伺候你,行不行?”衛蘅撒嬌道。

    陸湛看著衛蘅,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在衛蘅開始忐忑的時候,終于聽見陸湛道:“三奶奶這樣賢惠,自然是為夫的福氣。”

    衛蘅可沒看出陸湛的神情里有享受福氣的意思,不過道理她是明白的,今日她要是軟下去,改日就再也立不起來了。夫妻敵體,本就有“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的意思,連陸湛自己都教過衛蘅,說是得讓他怕了她才行。

    衛蘅雖然上輩子嫁過一次人了,但說實話,跟范用成親后的日子,她都不需要費神,范用自己現就軟了半截兒,事事都由著她操持。所以上輩子能夠提供給衛蘅的經驗,幾乎寥寥可數,這輩子她卻需要摸著石頭過河。

    成親,才只算是這輩子的一個開端。

    而衛蘅也沒想到,陸湛會有這樣多的怪癖。

    “用這個澡豆不行嗎?這是我自己制的,活血化瘀,還有清神的作用,里面加了青木香,白芷還有龍腦。”衛蘅像哄孩子一樣哄著陸湛道。

    陸湛被衛蘅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不用,我慣常只用那種香胰子,你找一找吧,玉青色的,帶著一絲梅花香。”

    衛蘅上下翻檢了一下凈室里儲存澡豆、頭油、香胰子的罐子,好容易才在最下面找到陸湛說的那種香胰子,她放在鼻尖聞了聞,清幽里帶著冷冽,著實不凡,的確是陸湛平日里身上的香氣。

    衛蘅跪坐到陸湛的身后,給他打了香胰子,“這是用臘梅做的嗎,梅花香氣不易貯存,這個倒保存得挺好的。”

    “掬霞做的,你若是感興趣,就召了她來問便是。”陸湛道。

    衛蘅聞,都恨不能將手里的香胰子扔個十丈遠,沒想到陸湛身邊還真是藏龍臥虎,一個丫頭調制的香膏也如此不凡。

    衛蘅拿起澡巾替陸湛擦了背,又克制住羞澀,替他擦了胸膛,不過再下去,她可就犯難了。

    “你這就算伺候完了?”陸湛斜睇衛蘅一眼。

    衛蘅少不得又跪到陸湛前面,替他擦起腿和腳來,只是膝蓋以上,她都是不碰的。

    “好了。”衛蘅捶了捶腰直起身來。

    陸湛被衛蘅給自己擦澡時,那小衣里晃悠的愛物給晃得口干舌燥,只可惜衛蘅又經不起連番磋磨,心里火起卻又沒地兒發泄,少不得帶著一絲無法紓解的氣性,傾身捏了衛蘅的手腕道:“你自己做不好,又賭氣不讓別人來伺候,你就是這樣服侍你相公的?”

    衛蘅身上本就不舒服,還勞累來伺候陸湛,心里也有一絲埋怨,見陸湛這般挑剔,便甩了手里的澡巾道:“你去寧夏衛時,難道也要帶著如花似玉的掬霞去伺候?你又不是沒手沒腳,自己洗。”說完,衛蘅扭身就出去了。

    等陸湛出去時,衛蘅已經背對著外頭躺在床上休息了。

    陸湛從背后摟住衛蘅道:“你這氣性兒可真大,沒有影兒的事也值得你喝成醋壇子?”

    “什么沒有影兒,你敢說你沒收用過她?”衛蘅賭氣道。

    “真是六月飛雪,自從咱們好了之后,我可再沒碰過別的女人。”陸湛哄著衛蘅道。

    衛蘅聞,這才轉過身看著陸湛,淚珠子早掛在臉上了,就這會兒還賭氣道:“那你今后也不許再用她制的香膏,只能用我調的。”

    陸湛沒說話,笑意全無地看著衛蘅,半晌才道:“阿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與癖性,咱們雖然做了夫妻,我也愿意寵著你愛著你,但是這并意味著你就能肆意對我的事情指指畫畫。而我,也不會強迫你不許這個,不許那個。”

    衛蘅的眼淚一下就像黃河決堤一般落了下去。

    陸湛心里泛起一絲憐惜,他摸了摸衛蘅的頭發道:“你現在年紀還小,再過幾年就會明白,哪怕是夫妻,也各自有自己的空間。不過我能向你保證,絕不會讓你難堪。”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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