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說,如隨團來便是旅游,而自己獨身前來那就是祭拜!中年人很高興,說楊秋是物欲橫流年代里少有的還能自發來祭拜先烈的年輕人,然后就什么都忘記了。
再醒來便身在了蜀道之中。
楊秋依然是楊秋,可身份卻變成了湖北新軍第八鎮輜重營的一位士兵,典型的俯身穿越,可問題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有什么用?
懂點現代軍事就能玩轉民國?不是開玩笑嘛!
“虎子,吃點東西。”
中午那位咋咋呼呼的大胡子走了過來打斷了楊秋的思緒,分別遞給他和娃娃臉兩塊烤熱后黑不溜秋的饃饃,然后大大咧咧往旁邊一座,呵呵笑道:“咋了,摔一跤便人都變了,是不是想媳婦了。”
大胡子叫馬奎,是楊秋這輩子的戰友,那位黑臉壯漢則是大家的頭,輜重營管帶蕭安國,而身邊這位娃娃臉叫秉文,只有17歲,和楊秋同年入伍,兩人在軍中是最好的死黨。但讓人奇怪的是,大胡子馬奎這么一位河北人竟然跑到湖北來當兵,而且加入的還是相較于目前中國來說知識水平較高的湖北新軍。
“謝謝馬大哥。”
“謝啥啊,你這也是前幾日大病沒休息,又和我們這些大老粗一口氣跑了三天三夜,累的。”馬奎胡咧咧扯了幾句葷素不忌的玩笑后,安慰道:“好好睡一覺,沒事。我馬奎別的沒啥,力氣有的是,大不了我背著你去成都。”
“成都?我們這是要去成都?”
“楊大哥,你這是......。”娃娃臉秉文手一顫,吃驚的看著楊秋,后者連忙加裝頭疼指指腦門:“剛才倒地時頭磕著了,疼得厲害,一時半會有些事想不起來了。”
“那就甭想了,我告訴你。”
秉文和楊秋同年入伍,因為年紀小平時多虧楊秋照顧,所以一聽心里更是緊張,而且還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馬奎性子直爽,也不似秉文那樣心細,所以沒有心疑,畢竟面前的楊秋他太熟悉了,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大胡子馬奎的嘮叨中,楊秋只覺得四周的山風越來越冷,原來真被他猜到了些,轟轟烈烈的四川保路運動開始了!
兩月前清政府下令要將漢川鐵路收歸國有后,四川便爆發了大規模抗議活動,革命黨的推波助瀾下這股火苗已經成燎原之勢,十日前鐵路股東大會更是鼓噪要武裝對抗,新任川督趙爾豐便緊急向朝廷求援,得知消息后朝廷即刻下令要湖北新軍押送一千支漢陽造入川。
掰手指算,此刻距離保路運動演變為武裝沖突還有近一個月,距離辛亥武昌起義還有兩個多月,但誰還能比前世剛參觀完辛亥革命紀念館的楊秋更清楚此刻的局勢,一場保路運動已經如火如荼,四川眼看著就要亂套了,武昌起義也近在眼前!,
現在押送槍支彈藥入川,豈不是成了趙爾豐的幫兇,清廷走狗?!楊秋當然不想去,做一時走狗倒不怕,怕的是如今四川亂局已成,僅輜重營兩個排的押送隊伍,這一路上必定是危機重重。
楊秋不怕打仗,摸到槍后反而心底還有種莫名的熟悉和興奮,因為他前世也當過兵,還是那種邊防一線偵查部隊,在危險的喀喇昆侖山駐守過,在緬甸雨林中抓過毒梟,還在中阿邊境戰斗過,后來在清剿分裂分子行動中腿部受傷才不得不復員,幸好后來在師長的親自關照下拿到了戰斗英雄稱號,傷好了后被按照專業軍官待遇分配到了上海大眾汽車廠任中層管理人員。
但問題是,這年頭既沒凱夫拉防彈衣,也沒有先進的通訊設備,連頭盔都沒有,夏天全身上下只有單衣,五十幾號勉強可以算民兵的隊伍往民團林立,起碼有幾千支槍,還有藏民土司等支持的成都泥坑里沖,和找死有什么區別?
楊秋很窩火,若是沒有人肯定跳起來破口大罵!你趙爾豐搞不定四川也就算了,瑞方你要爭功讓湖北新軍出馬也算了!可憑啥要老子一個連西歷年月日都還沒搞清楚的穿越黨,帶著一大包“炸藥”往這個糞坑里扎?
而且黑臉的蕭安國也是糊涂,你直接拉出一個滿編營來,馬克沁機槍開道,山炮左右護送豈不簡單,偏偏還搞什么微服押送,這叫軍事物資押送?和地下黨都差不多了。
說起四川目前的情況,馬奎也是滿臉緊張,別看這個大胡子一臉興奮侃侃而談,但當過偵察兵,心細如發的楊秋卻能很輕易看到,這家伙每次說到那邊的革命黨和民團時拇指總是不自覺的縮起來。
怪不到湖北新軍最后投誠民黨,連瑞方都被士兵宰了,被幾千支槍和數萬民黨、民團包圍著,逞英雄那是驢蛋行為!
叛變,立馬叛變,投身革命黨去!等等......民黨好像也沒前途啊!
這可是要了命了!
夜才升起,楊秋便左右彷徨了,若是押送沒事就好,萬一有事該怎么辦?一千支毛瑟加子彈,那就是一捆引燃四川火藥桶的引信,若是被民黨知道,恐怕明早就會被幾千人包圍,那時候自己是棄暗投明投入革命洪流,還是硬著頭皮做一回滿清走狗?
“得,就說這些吧。”
大胡子馬奎站了起來,拍了拍楊秋和秉文的肩膀:“你們兩人一個是從上海租界洋學堂回來的,一個是新學學生,都還是不知道外面事的娃子,所以別怪老馬啰嗦,這一路上可千萬別逞能,不要以為咱們有幾條槍,這要是真進入了四川,還不夠別人一口嚼谷的!”
“對了,明早出發前換身衣服,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出我們是新軍,若是不然......都得完蛋。”大胡子拍拍屁股走了,看著火光倒影下的這個瘦小背影,楊秋和秉文對視一眼,心頭沒由來的一震,從最后這些話語里就能聽出,馬奎和這些新軍士兵其實心里都很清楚要發生什么。
秉文將水壺遞給楊秋后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趣,抱著自己的毛瑟靠在了石壁上,楊秋更是握著焦黑的饅頭難以下咽,明天......。
“是誕生一群反清好漢,還是一支滿清炮灰暴尸成都街頭?!”混亂的思緒下,楊秋慢慢向后靠去,突然他感覺屁股仿佛被什么硬東西咯了下,右手一撈。
瞬間呆住了。
這是一支泛黃的行軍包,當然不是后世雙肩那種,而更像是五六十年代單肩斜跨上面有個紅色五角星的布書包,新軍中每位士兵都發到了一只,行軍時可以拿來裝私人用品。
行軍包不是關鍵,而是包里的東西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根據老楊秋的記憶,出發時包里只裝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可現在里面不僅多出了兩把柯爾特m1911a1和幾個彈匣,還有一個像pda掌上電腦似的東西。
這是怎么回事?
見到大家都睡了,楊秋立刻悄悄打開了pda,屏幕一陣閃爍后出現了一行小字。“小伙子,希望這些對你有用。”這句話讓他想起了那位帶著滑稽帽子的中年人,立刻仔細看了起來。
字跡過后,是一連串的使用說明,然后便是一張又一張的微縮圖紙,小到普通的左輪手槍,大到戰艦航母應有盡有。
可這臺號稱曬曬太陽就可以使用,還能抗住子彈近距離射擊的高級玩意,不僅沒讓楊秋高興,反而讓他勃然大怒!
你倒是干脆點給我能造出它們來的設備和人力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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